绿柳倚在门框上,啐了一口。
“我呸!不就是个破坠子,让姨娘给三小姐记恨上了么?”
赵大厨在里头颠勺翻炒,还能竖起耳朵,很有闲心地问,“什么坠子啊?”
有了听众,绿柳便将敬茶那日,叶姨娘是如何随口夸了一句,老爷又如何要林婉香取下来,好博佳人一笑的,给说了一遍。
“老爷前儿还给姨娘送来了一枚订制的坠子呢。谁稀罕她那戴过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厨子摇着头,笑道,“就这点子事,那可真不至于了。按说三小姐不是个小性儿的啊。”
“不是小性儿?那就是瞧不上叶姨娘了呗。要不青衣怎么说,尊卑有别呢。哼。”
赵大厨将藕片盛好盘,又麻利地装满两食盒的饭菜,交到绿柳手上。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楚形势,姑娘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下面那碟子芋泥核桃酥是给姑娘吃的。喜欢了,再过来拿。”
有人捧着,绿柳就心安理得地受着。“还是赵大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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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阁。
听了绿柳在大厨房里与青衣的交锋,芍药的眼中闪过一抹快意。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没说什么,只命人把饭菜都摆好上桌。
酉时一刻,林国公照例一个人来了落云阁。刚走进外间,就听见芍药闷闷不乐的声音。
“绿柳,这会我吃不下,都撤了吧。”
绿柳心说,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摆上又撤是闹哪一出?
“姨娘,是菜不对口味吗?您午膳就没怎么吃,晚上好歹也吃一点吧?”
芍药叹息。“五日前,我也还是个丫鬟呢。馒头咸菜都能下咽。如此丰盛的一桌子菜又怎会不对胃口呢?”
“那......姨娘是不是生病了呀?奴婢叫人去请大夫!”
芍药垂眸不语。
屏风后,林国公听不见答案,微微皱眉。这是后院里谁给委屈受了?他负手而立,又细细去听里边的谈话。
“我心里难过,大夫治不了这个。等会想开就好了,不碍事的。”
绿柳又试探着问,“姨娘是为了刚才在大厨房里,青衣那几句话吧?哎,她话说的难听。怪奴婢不该学来给姨娘的。”
芍药急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快别说了!老爷就该来了。”
青衣?林国公只觉得这名字耳熟。但府里数得上的丫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对绝大部分人都脸盲,更不可能和名字对上号了。
男人锁着眉,踱进来。芍药和绿柳见了,立即起身问候。
林国公拉过芍药的手,挨着她坐下,上下细细打量两眼。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了?本来你身子底子就差,再不多补补,岂不更要弱不禁风?”
芍药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妾哪有老爷说的那般羸弱啊?这养尊处优的日子,妾手指都不用动一下。晌午吃的饱,眼下也就不感觉饿了。”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