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城的路上,林娅熙心情不错。记着三十三的嘱托,春梅遂找了几个她近来关心的话题。
两人从云想·花想聊到奇闻轶事,讲累了就翻翻杂书,赏赏山景。四个时辰倒也过得飞快。
期间,春梅并未察觉出林娅熙有异。跟三十三说了之后,大家这才宽心不少。
从南山寺回来,第四日便到了秦氏的三十五岁生辰。
虽还没有到做寿大办的岁数,但秦氏贵为一家主母,又主中馈多年,喜庆热闹还是要的。
早在半个月前,林管家就已经开始着手筹办了。主园内的花草树木,亭台水榭都代表着一府的门面。该妆点的妆点,该修缮的修缮。国公府内外,整一个焕然一新。
今日的府门口,从巳时起便陆陆续续有马车到访。酒水筵席则是定在了午时二刻。
来得早的夫人当中,多半是与秦氏素来交好的,再有就是想借机与人攀交情的。
迎来送往的丫鬟婆子们都穿戴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行头。每下来一位夫人,都有不少于六人前后簇拥环绕着,给足了排面。
此刻,秦氏正坐在玉珑堂的正厅主位上,和刚进来不久的几名夫人寒暄。
她上身穿了一件深红色绣福纹对襟袄子,下身是一条灰褐色的马面裙。头上每一支簪子都设计奇巧,价值不菲,颇有当家主母的威仪。
坐在她右下手的冯尚书府夫人友好地打量了秦氏一番。
冯府与国公府乃多年世交。冯语嫣和冯骏兄妹与林婉蓉走得也近。
“许久未见,秦夫人真是保养得宜,愈发年轻了呀。若是有什么回春秘法,可不能藏着掖着的。说出来,也给咱们大家伙学学嘛!”
“就你嘴儿甜。”
听了她的吹捧,秦氏一张脸都快笑成朵菊花了。
“我哪来的什么秘法啊?若非昨日婉蓉再三劝我,让我为庆生辰而略施粉黛,我可都要素面来见你们了。”
一位官阶低一些的侍郎夫人当即见缝插针,抚着脸接话道
“那还不是因为夫人天生丽质嘛。我若是自暴自弃不施粉,气色可要差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哎呦,咱们哪能和夫人比呀?国公爷对夫人的宠爱,京城谁人不知?后院里从来都是清清静静的。
哪像我们?要管一大家子的杂事,成日操碎了心。姨娘们都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偏还总有那不长眼的。”
秦氏惯是拜高踩低的主儿。知道这二人是想巴结自己,融入诰命夫人的圈子,便有意教训。
“做主母的最忌一个妒字。那些个姨娘说穿了,不过是为老爷开枝散叶的工具而已,上不得台面。哪犯得着你屈尊费神?”
“秦夫人所言甚是。”
被提点了的夫人脸上有些不自然。秦氏话说得虚伪漂亮,可谁信啊?恭维她,自己还要被奚落。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见她尴尬,尚书夫人忙转移了话头。
“诶,婉蓉那丫头呢?怎的没看她过来?有阵子不见,婉蓉肯定出落得更加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了吧?”
秦氏看了一眼堂外,眉梢间都带着笑意。若说此生最令她自豪的,便是生了林婉蓉这么个女儿。
“一会就该来了。她们这些个年轻小辈都不爱在母亲身边拘着。所以,今日的筵席我才只邀了平日亲近的姐妹。庆祝生辰什么的都在其次,主要还是想找大家过来聚一聚。”
“是啊。难得有机会叙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