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婉音还沉浸在纷乱的漩涡之中,林国公的断绝书已经写好了。
墨迹半干,他便急着对管家道“递给她。按好手印就逐出府去,别让我再见到她了。”
“是......”
林国公这回是铁了心了。连夫人和大小姐都劝说无果,他一个奴才还能说什么。
到了这一刻,深深的绝望才朝着林婉音铺天盖地般袭来,真实得令她窒息。
她第一次认识到,这里除了林娅熙,再无第二人可以救她。
林婉音手脚并用,爬到少女身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以往的她有多傲慢,现下的她就有多狼狈。
“四妹,算二姐姐求你了,帮二姐劝劝父亲吧!我发誓,再不与你为敌。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见林娅熙不动作,她又说道
“四妹不也说,不知我是受了何人蛊惑吗?二姐姐的所作所为都是被绣锦煽动的呀!当然,这也怪我自己心性不坚,听信了谗言。”
绣锦几步上前,躬着腰,侧头与她对峙。
“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奴婢一心一意地伺候您,绮芜苑里谁人不知?你做下的好事,为何终要拉奴婢垫背?”
事已至此,林婉音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世上难道还有比要她出府乞讨更糟的吗?
她站直了身子,与绣锦平视。
“我拉你垫背?一月前映月阁里闹鬼,是不是你出的主意?那名被指使扮鬼,后来在柴房里疯癫的女子,又是谁找来的?还有,这次提议抓狗回来试毒,你敢说不是你?”
林婉音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令绣锦难以招架。她没料到,林婉音竟会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顾忌了!
眼下,最明智的做法是不与疯子争短长。
绣锦似是也一下子悲从中来。她当即跪向林国公,哀哀戚戚地开始哭诉。
“老爷,奴婢是和国公府签了死契的家奴。二小姐平日在绮芜苑里骄纵跋扈。发起脾气来,丫鬟们更是战战兢兢。奴婢也怕极了二小姐。
因此,她说什么,要做什么,奴婢哪里敢违抗?自打四小姐一回府,二小姐便百般看她不顺眼,处处想着赢过她一头。”
林娅熙站得有点累了。她静静坐回椅子里吃瓜,欣赏这出狗咬狗一嘴毛的附赠戏码。
林婉音这会也不依不饶。
“说得再多也无用。绣锦,你敢不敢正面回答我方才所提的三个问题?”
“闹鬼的主意是你逼迫奴婢出的。如若不然,奴婢免不了又要挨你一顿打骂!”
绣锦说着就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两条丑陋的伤疤来。即使痊愈了也不难看出,那里曾经割得很深。
“一旦二小姐动怒,轻则摔杯摔碗,重则虐待丫鬟。奴婢岂敢不从?
老爷,因为嫉妒太子殿下与四小姐交好,二小姐便命奴婢想方设法,找机会弄死她。奴婢无奈,只得找上了有着一同长大情分的妹妹。谁知,四小姐福大命大,可她却在那夜之后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