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仲严当即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讲诉了一遍。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进行任何一点添油加醋,也没有以自身的角度来讲诉这件事,完全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客观的叙述了整件事。
三个督长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算是冯子辉羞辱在先,这个铸刀使也不能轻饶,也必须得死!”
曹阳怒声道。
这件事关乎着他们缉魂司的脸面。
从来没有斩魔司的人敢动手杀他们缉魂司的人。
一旦有了先例……
以后很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尤其是那些时常受到他们挑衅,本就对他们很有意见的斩魔卫,要是知道有铸刀使敢动手杀缉魂人,他们很可能也会效仿。
到时后果就严重了!
他们必须要弄死这个铸刀使,以此来杜绝这样的事情,告诫所有人,敢杀他们缉魂司的人,就别想着活命。
原本他们缉魂司在业绩方面,就已经比不过斩魔司。
只能靠着缉魂司司长在大越王朝的权势,通过打压斩魔司,来让世人知道他们缉魂司是凌驾于斩魔司之上的机构。
一旦这次被斩魔司打脸。
那他们不仅业绩比不过,就连明面上,也会被斩魔司狠狠的扇上一巴掌。
这必然会撼动他们在世人眼中的地位。
可以说这已经不是铸刀使和缉魂人之间打打杀杀的小事了。
而是关系到整个缉魂司脸面的大事!
不管这个铸刀使是出于什么理由杀的人。
他都必须死!!
黎仲严心中一惊。
虽然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他们缉魂司肯定是要处置洪宇来找回场子,但他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要直接弄死洪宇。
“督长……此人除了是铸刀使,他还是铸造师!并且还是个拥有极高天赋的铸造师,再加上这次他有合理的理由,如果强行杀他,会不会……”
“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总之这次他都必须死!!”
曹阳低吼道。
在这关乎他们整个缉魂司脸面的大事上,已经不可能去讲公道,讲规矩了。
只有处死洪宇。
才能保住他们缉魂司的脸面。
才能杜绝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
甚至在他们看来,就算是处死了洪宇,也都还是他们吃亏。
竟然让斩魔司的人和他们缉魂司的人一换一。
在他们如今能够在明面上压制斩魔司的情况下,斩魔司的人杀了他们的人,按理来说不仅是这个铸刀使要死,斩魔司方面还应该公然向他们道歉,并做出赔偿。
这样才能展现他们缉魂司的地位,才能让斩魔司的人更加忌惮他们。
对于曹阳的低吼。
其余俩个督长却都沉默着没说话。
这就让曹阳有些不爽了。
“喂,你们两个家伙是什么意思?别和我说,你们是想放过这个铸刀使……”
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督长姜悦生摇了摇头。
“这个铸刀使是肯定要死的,但不能这么死。”
“什么意思?”
曹阳有些听不懂。
“如果我们现在就杀了他,一来顶多只是和斩魔司一换一,没理由让斩魔司向我们道歉,也不能向他们索要赔偿,仍然是我们吃亏。”
“二来,我们不占理,属于强行击杀,这对我们的名声很不利,还会给斩魔司反击的借口。”
“三来,这个铸刀使拥有不错的铸造天赋,尤其他竟然能够铸造出容纳魂的东西,就这样杀了,实在可惜。”
对于姜悦生所说的前面两点,曹阳都能理解。
但是对于姜悦生所说的第三点,他就有些不满了。
“你不该不会还想着招揽这个铸刀使,想让他加入我们吧?哼,此人可是已经把脚踩到了整个缉魂司头上,就算他有再强的铸造天赋,也不可能留他,若是把他留在缉魂司,这比放了他更加耻辱!”
一直没有吭声的第三个督长名叫范音白,是个女子。
一双顾盼生神的凤泪眼中,此时有光芒闪烁。
“姜督长的意思,是物尽其用。我们可以先向他许诺,只要他给我们铸造这种能够容纳魂的东西,我们就放过他,不杀他。”
“等他铸造出来后,我们直接杀掉。”
姜悦生满是赞赏的看向范音白。
“知我者,音白也。”
范音白浅浅一笑。
将目光锁定黎仲严。
“仲严,我来重复一下这次的事情,你看对否?”
“此次你们前往渡源镇缉魂,原本一切顺利,却突然杀出一个想要拯救这些魂的铸刀使。”
“他先是射断了你们的链刀,阻止你们缉拿这些魂。冯子辉看不过眼,试图和他讲道理,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突然出手击杀。”
“随后这个铸刀使还想对你们出手,想干掉你们所有人,拯救这些魂,奈何寡不敌众,被你们擒下。”
“我说的……对吗?”
范音白带有深意的看着黎仲严。
黎仲严则是怔怔的看着这位督长。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
要故意的歪曲事实!
只要有了她口中的这个事实,那他们不仅可以直接处死洪宇,还能在处死以后,要求斩魔司给他们道歉,并让斩魔司做出赔偿。
同时也不会落下蛮横,不讲道理的名声。
这是斩魔司的人出手在先。
我们的缉魂人想和他讲道理。
他却直接出手击杀。
还想把我们所有缉魂人都杀了。
在场的每一个缉魂人,都可以作证。
至于镇上那些镇民?
他们和魂同流合污,不想自己孩子的魂被缉拿。
和这个铸刀使本来就是一边的。
他们的说辞肯定是会向着这个铸刀使,是不可信的。
黎仲严知道,只要他们所有人一口咬定这个“事实”。
即使渡源镇的镇民会是另一种说法,这件事情,也会从他们缉魂人羞辱在先的事实,变成罗生门事件。
不管斩魔司信不信。
反正我们缉魂司有足够的理由和依据,来处死这个铸刀使。
我们不仅有人证。
我们还有被击杀的缉魂人尸体。
况且最重要的是……
等到斩魔司想来求证这件事的时候,这个铸刀使,早就已经被他们处死了。
就算斩魔司方面不相信是这个铸刀使先动的手。
人都已经死了。
斩魔司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来和他们缉魂司死磕吧?
说到底,不管斩魔司如今在背地里如何进行还击,在明面上,都只能保持忍让的姿态。
不可能因为一个铸刀使,且还是死掉的铸刀使,来和他们缉魂司死磕。
这三个督长和黎仲严都能预想到。
面对这样的事情,斩魔司最终还是只会打掉牙齿和血吞。
妥协,忍让!
这也让黎仲严的心中很是感慨。
原本他还想着以洪宇这种铸刀使加铸造师的身份,可能会让他们缉魂司有所忌惮而不敢轻易动他。
现在看来……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在关系到缉魂司脸面的事情上,他们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
别说只是扭曲事实了。
更脏,更狠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黎仲严叹了口气。
他自身其实是不愿扭曲事实的,但他知道,在关乎到缉魂司脸面的大事上,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对于他们缉魂司来说,脸面,是天还要大的事。
因为,这是他们在大越王朝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