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闲言碎语里,我走出了屋,就准备前去附近的棺材铺。
哞!
这时,一阵牛叫声忽然从村道的拐角口传来。
我看到有一头老白牛,它晃晃悠悠的拉着辆平板车,车上还放着一口上好的柳木棺材。
牛车在念家门前停下,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个男人名叫苏启山,是我们乡里的一个阴师公,专门给人选阴宅办丧事。
“念天明归西了,老子我来给他送终咯!”
念天明的死讯此时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而这苏启山更是不请自来。
“哟,念天明的面子可真不小呐!他这一死,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给他捧场了,也是不枉世上走一遭咯!”
看着屋里屋外聚集的诸多村民,苏启山一声吆喝,随后竟独自把那口八九百斤重的柳木棺材给扛了起来,搬进了念家堂屋。
苏启山说话的语气尖酸而且刻薄,完全没有一副沉痛悼念的样子,而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他跟念天明的关系并不好,早年二人就因为一桩丧事生意产生过冲突。
当时,苏启山怒气冲冲来到念家,想找他麻烦,结果被念天明狠狠收拾了一顿,带着满身血跑回了家。
打那以后,苏启山就被吓破了胆,再也没敢踏足清水村,甚至半路遇到念天明,都会像耗子撞见猫似的望风而逃。
眼下念天明离奇而终,最高兴的无疑就是他了。
我虽然知道苏启山是专程来落井下石的,可因为他是长辈,也不好去多说什么。随即便走上前,问他这口棺材多少钱。
“唉哟,这棺材我可是给念天明准备了足足二十年咧,要钱的话多见外呐!”
对此,苏启山嘴上说得好听,可背地里却朝我伸出了五根手指。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即数了五千块钱给他。可他倒好,竟也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了。
苏启山的这番言行不一,也让周遭的村民们嗤之以鼻。
他虽然是个阴师公,但他在我们这的名声并不好。
苏启山年轻时曾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流痞子,拦路抢劫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据说,早年间曾有个外地姑娘从他们村子经过,却是被苏启山一路尾随,最后不仅劫财劫色,甚至还将她残忍杀害,埋尸荒山。
当年正值严打,苏启山害怕事情败露,就连夜跑路去了外地,直到半年后风头过了才敢回家。
自打回来后,苏启山不知道开了哪门子窍,竟突然改邪归正,开了家棺材铺,干起了阴师公的营生。
过往虽然不堪,但作为一个专门做死人生意的阴师公,苏启山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念天明并不是自杀,他是遭了阴阳禁忌,让人给害了啊!”
了解了念天明的死因经过后,苏启山的表情开始变得认真起来,“血食是用来祭奠死人的。活人讨血食,通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向外人讨上一钵,好让自己在黄泉道吃饱上路。但如果讨食人无病无灾,那这血食就成了降煞添灾的阳忌!”
“而那老瞎子把血食撒在柳树下,其实就是在给念天明下阳忌,逼得他缠柳而亡呐!”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念天明好歹是个道士,他应该很清楚这血食中的禁忌,怎么会一点提防都没有,就轻易让人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