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想,也许他们身上藏着秘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有可能暴露杀手的真实面目。”
路鸣目前只能这样去推理,究竟对不对他也不知道,等以后抓到凶手才能验证对错。
“你是说贺谨也可能被黑龙会这样处理掉?”张子扬道。
“嗯,这一阵其实是你们警局保护了贺谨,如果不是你们严密跟踪他,或许他早已被凶手得逞了。”
各人各命。贺谨不一定知道,他正活在警察和黑龙会杀手的夹缝之间。
贺谨在摆脱了警察跟踪的同时,也甩掉了黑龙会杀手,或许会觉得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很过瘾吧。
亨德利酒店位于法租界的中心地带,也是法租界比较有名的酒店,一般只招待欧美人或者有钱的中国人。
如果不是因为香荷的身份,贺谨想要住进这里根本不可能,不说别的,他根本付不起那昂贵的房费。
这里是整个上海最安全的地方,比华懋饭店还要安全,不仅仅是因为在法租界,受法国人的治外法权保护,还因为法租界的工董局主席是杜月笙。
哪怕是外国人,也不敢在这里闹事,否则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被沉入黄浦江喂鱼。
亨德利酒店的对面就是一家法国面包房,这家面包房特别有名,在这里可以买到法国人最爱的羊角面包,为了一饱口福,面包房门口每天都有人在排长队。
张子扬和路鸣驱车停在离面包房不远的街边,有两个穿着便装、鸭舌帽压得很低的人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张子扬明白了,这是在告诉他目标还没有到达。
他看了一下怀表,时间已经到了,贺谨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酒店。
张子扬又做了一个手势,是询问香荷是否在这里。那边一个人用手势告诉他:那个女人已经到了。
“香荷已经在酒店里,贺谨人还没有到。有点不太正常,以前都是贺谨提前到。”张子扬对路鸣道。
“迟到不要紧,就怕他根本来不了。”路鸣苦笑道。
事情到了节骨眼上,往往就不会那么顺利。
路鸣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不定已经出岔子了。
他望瞭望四周,在面包房门口排队的人群里,还有附近的一些商店里,都出现了跟踪者的影子。有几个是警察局的人,另外几个却不明身份。
可是,其中并没有日本人。
尽管日本人和中国人长得差不多,但是仔细辨别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那么,黑龙会的人躲到哪去了呢?
“贺谨不出现,咱们怎么办?”张子扬焦虑地问道。
“等。”路鸣阴沉着脸道。
现在也只有等,守株待兔虽然很愚蠢,但有时候也是唯一的办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兔子窝在哪个角落里。
张子扬有些饿了,就直接去店里买了两只羊角面包和两杯咖啡,排长队的人看到后,气得咬牙切齿,可是看到他的车子是上海警察局的,也就没人敢上来较真了。
上海警察局虽然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但是也没人愿意得罪警察,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租界内,你如果又不是外国人,那么等你走出法租界的时候,就可能有一辆警车请你去喝茶了,至于罪名,随便想一个就是。
两个人坐在车里边吃边等,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地,附近有些盯梢的人已经消失了,他们一是觉得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贺谨肯定不会现身了,另外就是看到了警察局的车辆竟然停在亨德利酒店的对面,这已经表明了上海警察局的态度。
他们在这里周旋,已经毫无意义,充其量只能做一个看客,估计最后连贺谨的一根毛都捞不着。
跟踪、盯梢的人渐渐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踪迹。警察局的车辆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也没有丝毫游动的意思。
一切成了僵局。这个僵局必须有人去打破。
张子扬局促不安地四处张望,眼睛酸涩发胀。
路鸣忽然走下车,朝着酒店侧面的一条马路走去,边走边撩起衣服,掏出枪来,同时加快了步伐,迅速推子弹上膛。
这一过程令人猝不及防,路鸣似乎连跟张子扬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完全进入了实战状态。
“兄弟,你别乱来,法租界不能动枪的。”张子扬从后面赶过来,急忙拉着他的手臂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