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氏望着眼前老老实实的大儿子,随着大儿子长大,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魏王氏觉得自己除了吃穿用度上比不上前半辈子,别的还真没什么区别。
家里离不开子宏,可子彦那边也需要银子……魏王氏悄悄在心里算了起来,一天二十文钱,十天就是两百文钱,那一个月,两个月……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激动!
魏子宏不慌不忙,他幽幽起身,身影在烛光下拖得很长很长,他走得很慢很慢,后背还微微有点佝偻,这些落在魏王氏眼里,眼中罕见闪过一抹心疼。
魏子宏默默在心里数数,他这个娘,从小就偏心,小时候他不如子彦会讨好她,所以在她看来,自己就是蠢笨如猪,这样的人,怎么能送去白白花钱读书呢?
所以,全家勒紧裤腰带送子彦去读书,而他,则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魏家在玉河村没有田地,山上六亩荒地是他趁着下雨天用刀和斧子一下一下开辟出来的,这些年子彦读书的束脩,是他一文钱一文钱攒下来的,还有家里的吃穿用度!
有时候魏子宏觉得很委屈,因为亲娘太过偏心,她眼里从来没有他!
他们家一共三口人,眼看他就快二十岁了,村里和他同龄的男人孩子都好几个了,可她娘认为娶媳妇儿会花钱,从来没想过给他娶亲这回事。
当然,魏子宏自己也不愿意,可温玉媚……
魏子宏其实很聪明,温玉媚名声不好,就算温家上门提亲,可只要黄家回去后制住黄长生,温玉媚就绝对不可能过门,这样一来,有那些流言蜚语,又被人退了亲,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在这个世上绝对活不下去!
“子宏!”
魏王氏叫住魏子宏,她朝他招招手。
魏子宏重新坐下来,魏王氏对他说:“子宏,你对温家那姑娘是怎么看的?其实,娘觉得她还不错,你们俩大晚上又被人看到在一起,娘知道,你肯定是喜欢的,对吧?”
魏子宏抬头看了一眼魏王氏,脸上表情老成毫无变化,仿佛魏王氏在说别人的亲事一样,他古井无波,“娘,我们什么样的家境,说那些做什么,平白害了人家姑娘!”
“什么叫做害了人家姑娘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们魏家可比别人家强多了,等你弟弟中举,我们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官绅之家,是那些乡下泥腿子能比的吗?”魏王氏脸色不好看,她一向看不起村里人,是,二十年前,魏家绝对比玉河村任何一家都强,可那是二十年前。
魏子宏还是摆摆手:“娘,还是算了吧!娶媳妇儿要彩礼,我们家哪里还拿得出来?”
提到“彩礼”二字,魏王氏不由得想到了温邓氏今天说的话,她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了起来,她沉着脸:“哼,温家那个温玉媚,我们村出了名的骚狐狸,名声都快臭大街了,好意思要彩礼吗?”
“黄家去提亲,难道不给彩礼吗?”魏子宏就这么轻声问了一句,魏王氏闻言,沉默起来。
黄大发是玉河村的村长,他们家娶媳妇儿,哪有不给彩礼的?就算温家不要,他们家也要给,要不然,全村都要笑话他们黄家不懂规矩,自古以来传下来的规矩,哪有娶媳妇儿不给彩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