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旧疾爆发,当最后一滴金色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溢出时,凯撒的整个身躯都被那股极端的污染之力所腐蚀,浑身开始进行不可控的异变,就像是生命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向着另一个方向不可逆地运转着。
但骄傲的凯撒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祂早就将审判利剑悄然对准了自己,如果道尔接下来不出手,祂将亲自了结自己的生命。
“干嘛?别搞得你刚才那一剑能杀死我一样,我的生命就剩7秒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所不能一样。”
大片的灵肉碎壳开始脱落,如今开口说话的道尔已经看不出人形,他就像是一道奇特的创世之光,隐隐中竟然和曾经出现的真主寄灵有几分相像。
抬手间散去【杀生界】,这道光一瞬就来到了凯撒身前,他按住了凯撒手里对准自己的剑,用小孩子闹脾气的语气炫耀式地问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拳就能打死你?”
不屑一笑,凯撒卸去了不可一世的枭雄姿态,还有那拒人于千里的冰冷。
这一刻,凯撒似乎重新变成了希尔,再没了之前的霸道姿态,祂扭曲又痛苦的脸上,眼睛灵性的眨了眨,用质疑的声音说道:
“我不信,你打给我看看。”
道尔站了起来,他摆出小孩子出拳的姿势,感慨道:
“你知道么,我做过一种奇怪的噩梦,在那个梦里有个叫希尔的家伙总是想要做饭给我吃。”
一阵沉默过后,一道即将陨落的光和那个不断扭曲怪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得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开心,就像是让时光回到了那个天使之城,回到了希尔的家,回到了那间厨房,而那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凯撒......
两个人一直笑着,笑了很久,谁都没有率先停下,似乎生怕一停下就要回到血淋淋的现实中来,但随着时间流逝,不知道谁先停下的,空气终究还是重回安静。
生命进入最后三秒钟,道尔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隐隐在天地间看到了一些轨迹,那是来自异端的行动轨迹,它们是那么神妙,隐隐中指向了一个神秘的存在,没有丝毫犹豫,道尔开始全力追寻那道痕迹!
道尔瞬间的走神并没有让希尔感觉到异样,因为道尔现在是一道光。
一阵欢笑似乎让希尔放下了一切,就在希尔打算对道尔说些什么的时候,祂的瞳孔突然猛缩,下意识的上前一把将道尔拦在身后.....
“轰~~~”
恐怖滔天的力量直接打碎了凯撒的本源!回过神来的道尔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刚才他差一点就能通过异端的能力,找到第五人本尊的位置了!第五人的本尊就在风暴海域之中!
而第五人仿佛早已算死了这个瞬间,就卡在道尔分身的这个瞬间对他痛下杀手!
“小心....是.....第五人!”
希尔的身体在道尔手中缓缓消散,它来的是那么突然,来的道尔还没有做好准备!
“对....不起。”三个字,仿佛藏了无尽的话语,就像道尔问的那三个字,藏了无数个问题。
道尔本能地伸手尝试挽留那四处飘散的光辉,但抓到手中时,却只剩一根暗淡的红色羽毛,它好像燃烧的烈火,又充斥着审判的气息,它来自天使长加百利之子---希尔。
一句关心的提示,一个对自己问题的回答,希尔就那么走了。
问题和答案都是三个字。
一句不问缘由的“为什么。”
一句不想解释的“对不起。”
一前一后之间是那猝不及防的永别。
道尔看着手中的羽毛,那个曾经他做梦都想杀死的男人终于死了,但道尔此时不仅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相反,他整个人都充斥着难言的悲伤,仿佛一切本不该这样。
心里空落落的道尔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就没有一丁点应有的愉悦么?
道尔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悲伤的情绪在心中愈演愈烈,让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空洞乏味,就像努力奋斗一生的人突然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握紧手中的羽毛,在生命剩下最后两秒的时候,道尔似乎觉得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你知道么,希尔本来已经要和我讲清楚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道尔对远处那个突然出手的神秘人说道,他这片光中传递出来的声音无喜无悲,却有一种愤怒在酝酿。
脚踏无色玫瑰,道尔眨眼间便拦住了一击不中转身就逃的神秘人。
“为什么要跑?是因为你只能用他的身体打出刚刚那一击吗?你太让我失望了,第五人。”
随手摘下神秘人的面纱,露出了一个被抽成人干的锤死老人,和他脖子上破碎的神秘护身符。
这个老人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对道尔的提问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再没多看一眼,堂堂战神切斯特被道尔随手直接捏成了肉泥。
放眼天地,道尔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秒多钟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抬头看向虚空,他甚至看到了真主寄灵,它和自己一样,也是一道光,但它比自己圆满,并比自己强大很多很多,但同时,它也被它的强大所束缚,因为它的强大并不来自于它本身,而是来自真主。
道尔还看到了往常看不到的玄妙神道,仿佛一扇新的大门正对他打开,遗憾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做更多的理解和观察了。
因为,他必须要在自己这转瞬即逝的生命里下一个决定,他要选择一种诀别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说一声: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