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这么执拗干什么?辅国侯都说了让你来做县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以后可真的就没机会了!到时候你做了官,你爹的店里的生意,肯定就不会被那些人在上门找茬了!”
“李咏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虽然书院关停,可好歹你也学到了些东西,这不刚好能为辅国侯出一份力吗!何乐而不为呢?”
回家许久的李咏,听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开口劝说,让他整个人头疼不已。
自从书院关停,他也就没了去处,只好回到家中酒馆,继续做着柜前记账的营生。
可谁曾想到,车师的辅国侯听闻自己是先生教学下的领头羊,就说让他去做个县丞,平日里处理城内百姓的摩擦纠纷。
放在早些时日,李咏肯定开心,可现在他却一点也没这个心思。
“多谢各位叔嫂的美意,只不过李咏实在无心做那个县丞,就不讨没趣了!”
再次开口拒绝的李咏,让店内的众人又炸开了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那么好的差事,不光你能跃上枝头,保不齐还能带带族内和你一样大的兄弟姐妹呢!”
“你做了县丞,那可就是官了,到时候可就没人敢随意呵斥你了,你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李咏不上道的表现,让在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出声埋怨。
那么大的好事砸在头上,不赶紧伸手兜住,还打算跳开,这脑子肯定是读书读傻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皮子,还有父母的眼神,让李咏再也招架不住。
只好随意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逃命似的钻进了自己的卧房。
整个人平躺在床铺上,枕着双手,直勾勾的盯着床板上纱帐。
说实话,今晚那些亲戚好友的劝说,李咏不动心那肯定是胡说,本来学习读书,就是想着过好点。
现在已经有了这个门路和机会,可李咏却退缩了。
车师城里贵族的行径,和他所学的东西完全就是相违背。
法学讲究维持安稳秩序,可那些人却是混乱的源头。
身为老师手底下的得意门生,他也不想让老师蒙羞,让其他师兄弟,说自己助纣为虐。
可今晚父母的眼神,还有那些亲族的劝说,让他的心房松动了不少。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成为本地县丞会如何。
可只是一想起老师,师兄,还有师弟,师妹们的眼神,就让他羞愧难当。
“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李咏幽幽的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惋惜的叹息,已经让李咏做出了心底的抉择。
劳作一天的车师人,在缓缓愈发浓郁的夜色中沉入了梦乡。
这一晚有人秉烛夜谈,制定着关于未来的谋划。
这一晚有人醉的犹如一头死猪,鼾声如雷都没法将其惊醒。
这一晚有人互诉衷肠,将两颗始终不敢迈出最后一步的心紧紧拉靠在了一起。
这一晚有人惆怅不已,学有所成总想有用武之地,可打算一展才能的地方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归宿。
很平常的一晚,也是这片苍茫大地上豪不起眼,一件件不算事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