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巍然沉声问道:“喇子河谷的大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前线撤回来的士卒全都是那些攻击堡寨的大军,到现在为止他们连一名喇子河谷的驻军都没遇到。
所以周巍然二人对喇子河谷的战事依旧是一无所知,到底是怎么败得?
何木答兀挣扎着坐了起来,裹着纱布的上半身靠在了床边,目光中带着些许悲愤的回忆道:
“几日前的夜间,大概是后半夜吧,大营中突然遭到了凉军的偷袭,几千号凉军步卒从河谷两侧的崖壁上攀沿而下,通过火油等物点燃大营。
河谷之中遍布植被,火势传得很快,导致我军营大乱,被烧死者不计其数,熊熊大火一直烧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喇子河谷的战况被何木答兀一句句的描绘了出来,有些嘶哑的嗓音和满脸的悲伤,不由自主的就把周巍然两人代入到了那血与火交织的一夜。
喇子河谷的地势他们是清楚的,到处生长的灌木丛简直就是引火的最佳利器。
而且现在是盛夏时分,天干物燥、火星一点就着,再加上河谷两侧都是死地,光是想想就能体会出身处火海的可怖。
“待得天明时分,末将先是指挥兵马扑灭了辎重营的大火,然后调集重兵围攻凉军。
无奈凉军悍勇、死战不退,一直坚持到镇辽军的到来。再之后我们就无力面对凉军的马蹄了,最终落得个大输特输。”
完颜弼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何木答兀的肩膀。
他和凉军交手多次,知道死战不退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数条人命搭了进去。
“那何木将军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下是如何逃出来的?”周巍然眯着眼睛问道。
此话一出,完颜弼的眉头就皱了一下,不过碍于周巍然的身份才没有多说什么。
何木答兀声音嘶哑的回答道:
“末将血战一天一夜,心知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能引亲兵突围,可血战一场之后只逃出来了百十人,两万人啊!跟着末将出来的只有区区百十号人。”
周巍然穷追不舍的问道:
“那这些士卒呢?还有,将军为何回来的这么迟,从喇子河谷到这里,骑兵一天就能抵达,将军却足足用了十天才回来。”
完颜弼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些许怒气,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周巍然在怀疑何木答兀。
“因为我们不敢走大路,凉军的游骑随处可见,只能往山沟沟里钻,绕远路走夜路。
就算是这样,我们一路上也不断遇到凉军的截杀,护卫我的兄弟都死了,都死了~
都是跟了末将好些年的亲卫啊!”
说到最后,何木答兀已经抽泣起来,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这语气、这表情、再加上这一身的重伤,实在找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周巍然没问出什么来,有些不快,刚要再度开口就被完颜弼阻止了。
“大王,好了!”
终于按耐不住脾气的完颜弼冷声道:
“何木将军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需要休息,咱们下次再来看望他吧。”
周巍然努了努嘴,只好装作关心的说了一句:“将军好好养伤,过两天本王再来看你。”
“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