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陈情院最初只是太祖皇帝设立的用于监察天下吏治,以防官员贪赃枉法、盘剥百姓的监察机构,只是武帝、高宗、英宗等皇帝为了集权于中央,打击地方门阀、豪强与宗门,赋予陈情院的权力愈来愈大,陈情院的任务亦从监察百官扩展到监察天下、江湖,四国春秋。
当年,武帝马踏门阀,高宗剑指江湖,英宗御敌于外,立国之根本,这其中都有陈情院的影子。
可以说,陈情院,就相当于大楚皇帝的耳目,替皇帝监天下之事,察四海之人,明九州之事,陈民情于君,涉及官员、江湖、民生等方方面面的事情,可以说只要是人,陈情院都可管得,且与靖安司一样,陈情院乃是皇帝亲卫,奉旨行事,可直达天听,有先斩后奏之权。
所以,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乃至是百姓,皆对陈情院又恨又怕。
陈情院从太祖时期的监察机构发展而来,所以其官职也继承了监察机构的称谓,从上到下分别为:正一品陈情院主、正二品都察司空、正三品提刑御史、从四品巡按校尉、从五品检校巡查以及各种暗卫、细作、谍子等。
当然,以上都是明面上的官职,陈情院内还有其他一些十分职权很大,却十分隐秘的职位,这些就算是叶青都不太清楚。
而青年自称是巡按校尉,那便是堂堂从四品大员,按照陈情院乃皇帝亲卫,见官大一级的说法,那就是从三品大员,说上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居然是陈情院的人,难怪能这么快找到我们。”命道人脸色凝重,如果是一般的捕快、衙役,倒也罢了,他们有信心能离开,但若是陈情院的话,说实话他就没什么信心了。
人的名,树的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就算他们能躲过眼前这一劫,那以后呢,被陈情院盯上,就等于被阎王爷给盯上了,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
“嘿嘿,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楚人和身后的胖子笑道。
“大人,我如果说,我们只是杀了冯家家主和与之勾结的清河市丞两人,灭门之祸与我们无关,不知大人信不信?”命道人服软道。
“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们杀了人,杀了官,这便是死罪。”楚人和冷冷一笑:“而且,不止冯家的事情,三年前,你们在河西劫掠官银三十万两,杀害一百二十五名参与押运的甲士;两年前,你们在常山胡作非为,杀害郡守衙役共三十二人,;一年前,你们截杀了中原镖局的镖车,劫走其中九颗为雍王贺寿的北海珍珠……”
“这些事儿,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胡说八道,官银是我们劫的,但我们没有杀人;河西那个贪官也是我们的杀的,那些狗腿子则是活该;至于北海珍珠什么的,老子听都没听过,不是我们做的。”杀僧气呼呼道。
“你说不是你们就不是你们了吗?”楚人和不屑道:“铁证如山,事实俱在,由不得你们狡辩!”
“杀僧,命道,病书生,你们还不束手就擒,认罪伏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命道人脸色渐冷:“既如此,我们就领教楚大人的高招了。”
“分头走。”
杀僧、命道人和病书生合作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命道人的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分头向酒楼外逃去。
逃跑间,命道人挥动衣袖,宽阔的衣袖内冒出一股烟雾,烟雾迅速扩散至整个酒楼,一片茫茫皆不见。
“冥顽不灵。”见状,楚人和冷哼一声,身后的三人也分别冲向烟雾中的杀僧、命道人和病书生。
然而,烟雾中的杀僧、命道人和病书生在掠至一半时忽然折回,并未夺路而逃,反而同时向楚人和冲去。
擒贼先擒王,酒楼外已被人团团围住,想要突围十分不易,所以唯有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方能有一线生机。
楚人和年纪轻轻就能官至巡按校尉,身份定然不凡,只要抓住了他,其余人定然不敢对他们动手,以其为人质,必然能脱身。
但楚人和境界不凡,且其身边那三个人也不是弱者,想要擒住对方殊为不易。
所以,命道人耍了一个小聪明,先以言语和烟雾暗示、诱导众人他们要逃,那么楚人和身后的三人必然会离开楚人和身边,去追他们,而他的烟雾,也不是普通的烟雾,乃是香火烟。
所谓香火烟,即是庙宇等地用于敬奉、祭祀仙神的香火所产的烟雾,由于这种烟雾中夹杂着众多百姓的愿力和诉求,驳杂不堪,故而不但可掩人耳目,更加可以扰乱他人的气机、精神感应等。
所以,在引开三人后,他们借着香火烟的遮掩,返回来向楚人和出手,擒住对方。
楚人和虽然境界不俗,但一来不会想到他们会返回来突袭于他,心存大意;二来年纪轻,也就意味着江湖经验不足,他们三个可是积年老江湖,三人联手,擒住一个小娃娃,还不是小菜一碟。
有时候,武者争锋,靠的不仅仅是拳头,还有脑子。
甚至有时候,脑子比拳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