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此神物的生灵,便是无量量劫之前,东海之畔花果山境的真正主人。”
季月年俯视着那漆黑虚无的海沟,竟是隐约见到了这神物在时的煌煌之威,莫名的感应之下,心神深处有着万千思绪流转,甚至就连沉静的心境都泛起了些许波澜,竟是隐约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管珞珈圣山于我到底是何态度,可她的《渡灵佛咒》却救过我数次,若我也凭此做一次执棋者,又会如何?”
一缕灿金佛光在其指尖凝聚而出,无声无息地没入海底石缝的深处,消失不见。
这一缕佛光所去的方向,正是那水虺妖物的洞府所在之处。
季月年真正的心思,不止于此。
……
“婉儿!”
珊瑚玉榻之上,归元化蓦地睁开眼睛,神色惶然,目光之中满是惊恐失措。
伸手朝着身侧摸去,柔软温热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归元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场惊梦。
自珊瑚玉榻之上坐起身来,归元化定了定神,数年以来的记忆流淌而过,她的身影依然烙印在脑海深处,不曾有一丝一毫淡去的迹象。
若要位列大妖将,不仅需要聚灵凝真之境的修为,更是要得到水宫宫主的认可。
整整三年修行,归元化堪堪修至了大归真境,令安阳水宫诸人震骇莫名,甚至就连安阳水宫的宫主都很是惊异此事,将归元化的底细察探了个遍,却始终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神宫深处的敕水真气蓦地颤动起来,归元化目光微凝,下了玉榻,直接走出了阁楼,根本不曾回头去看榻上酣睡的美人儿,空留了一袖余香。
“上灵。”
后殿之中,归元化虽然跪伏在地,神色之间却已是有了些许不卑不亢。
那敕水真气流转之间,凝聚出了一道模糊无比的虚影,那模糊虚影静静地俯视着归元化,道:“今夜过后,安阳水宫会有一尊大妖将陨落,明日午时,便是你玄气归海、聚灵凝真之时。”
归元化低垂着头颅,应道:“是。”
模糊虚影逐渐散去,重新化作敕水真气,没入了归元化的眉心深处。
归元化站起身来,喃喃道:“如此一来,定然会引起水宫宫主的怀疑,上灵此举隐约透着些许急迫,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
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古老大殿缓缓颤动,其中散落的真像石块逐渐凝聚在了一处,恢复成了完整的三面八臂石像。
季月年眸光微冷,道:“明王尊上既已等了三年,何不多等些时日?”
那石像逐渐散发出嚇人的逼真神韵,其眉眼相貌愈加清晰,三张马面之上的巨大独眼都圆睁开来,獠牙外露,头发和胡须浸染着红黄两色向上竖起,呈现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无畏怒目怖相。
对于季月年方才所言,它没有半点回应,只是那诡异的气息愈加浓郁,过不了多时,这一具马头明王菩萨真像便会真正苏醒。
季月年知晓,这座真像仅仅只是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万千化身之一,其若是想将意识真正降临,还需极为复杂的布局才能勉强做到。
归元化与婉儿,便是这石像化身的布局所在。
它此番布局的真正目的,乃是让马头毗卢明王菩萨的一丝意识降临至此处。
至于其意识降临之后要做何事,却并非此时的季月年所能揣测。
“至多三日,这石像便会苏醒,引动其先前的布局。此次我便试一试,在珞珈圣山的阴影之下,能否做一次执棋之人。”
这是季月年自降生以来第一次,对于普陀圣境的试探,对于珞珈圣山的试探,也是对于自己背后执棋势力的试探。
这试探,对于季月年而言,极为重要,甚至可以影响到其接下来的一些决定。
季月年深深地看了马头明王菩萨的石像一眼,身形逐渐化作浅白的光点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