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神女,尊贵至极的天生神灵,执掌玄阴神力,名录天籍。
“原来你是玄阴神女的神血后裔,”布衣老者罕见地有些犹豫,思忖数息,还是将那三十滴神血收了起来,“难怪我不曾在你的神魂之中察觉玄阴神力,只有神血后裔才能将原生血源藏在真灵之中,任何生灵都无法察觉。”
修为差距过大之时,神魂可以被窥探的一清二楚,可真灵却是生灵唯一的禁地,除却那些功参造化的真正大能,根本没有人能够参透真灵的奥秘。
神魂崩灭,真灵不陨,下境往生轮回,乃是天地之间的大道至理。
季月年见其收起了玄阴神血,心知此事已成,拱了拱手,道:“多谢上灵。”
“无碍,这些玄阴神血很是珍贵,已经超出了五十滴真龙之血的价值,”布衣老者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玉瓶,递予了季月年,“前些时日里我剥了一条不龙不蛟的黑厮,这里面有七十滴纯净的北海真龙血源,很是新鲜。”
季月年取过玉瓶,却是想到了那条阴阳渡境的玄黑蛟龙,神色有些古怪,道:“敢问上灵,那不龙不蛟之物如今……”
“那厮早已被我抽血吸髓,生吞了个干净,”布衣老者勾起嘴角,似是在回味一般,“你瞧,这便是那黑厮的骨骸。”
此言落罢,他伸手一抓,岩洞角落里便飞出了一堆惨白的碎骨,在其意念催动之下,勉强拼凑出了一条巴掌大小的蛟龙模样。
季月年看了一眼那堆碎骨,道:“这条蛟龙因果缠身,应有此报。”
此言落罢,其轻轻侧身,伸出袖袍,直接将玉瓶递予了身后的季清婵。
季清婵取过玉瓶,在漆黑罩袍的遮掩之下,将玉瓶紧紧抓在了手里。
一个生灵的血源真血只有百滴左右,根据血脉不同而略有些差异,季月年虽是玄阴神女血裔,可其玄阴血脉却并不算太过浓郁,至多只有七十余滴而已。
季清婵有着宿慧神思,自然知晓这三十滴玄阴神血的珍贵,如今其心绪翻涌之下,对季月年这里的感观已是愈加复杂。
季月年并不曾在意季清婵的想法,只是朝着布衣老者拱了拱手,便欲转身离开此处。
布衣老者重新坐回石台边缘,背对着季月年,一边拾掇着那蛟龙的惨白碎骨,一边开口道:“那神宫之境的散神,这玄阴神血却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便送你一卦,如何?”
季月年在岩洞门口粗糙的石阶之前停住了脚步。
布衣老者在石台边缘侧过头来,笑道:“泽水困之,沼涸干之,极恶极凶之卦,只怕你再也回不到来处了。”
季月年略一沉默,道:“谢过上灵。”
行出了山石岩洞,那罗裙女子正在此处静立等候,此时见了季月年出来,笑道:“随我出阵罢。”
季清婵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缀在季月年身后,蓦地停下脚步,道:“不详之兆愈加浓烈,这阵幕,我等不能出。”
罗裙女子回过头来,望着季清婵罩袍之下漆黑的阴影,面上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笑意:“主上已经休憩,恕不留客。”
季清婵心下微冷,朝着季月年看去。
季月年微微摇了摇头,道:“即便是垂钓之人,也不愿平白惹上麻烦,这阵幕能护持我等一时,又如何能护得了一世?”
行至阵幕边缘,季月年并未犹豫,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季清婵紧随其后离开了阵幕,待其脚步真正落下,才察觉到,阵幕之外早已是天光大亮,金红大日高悬于极天,肆无忌惮地洒落着滚烫炽烈的日光。
季月年稍稍侧头,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北海水幕,语气微冷,道:“那垂钓之人的山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