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血刚才还蹭到了言砚脸上, 言砚那么爱干净, 一定会很厌恶。
想起言砚发白的脸色,纪觉川的头更疼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在后山站了许久, 纪觉川才沿着刚才的路返回, 也没有去买药,直接让司机来接。
司机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 顿时吓了一跳, 忐忑地问他要不要去买药。
纪觉川坐在后座闭着眼,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许久才“嗯”了一声。
司机把车开到药店, 下车买好了用来包扎的绷带和药,把东西交给纪觉川。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纪觉川没有再去学院门口。
他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 就算能见到言砚, 也没有什么用, 说不定还会让言砚更反感。
一整个下午,纪觉川都在思索该怎么道歉。
这件事要说解释也不是不能解释,可他怕言砚不相信他,可能还会觉得他是在狡辩。
即使如此,纪觉川还是坐在电脑前,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写了出来,又在后面诚心地加上道歉,比写检讨书还要认真。
写完之后,他又开始思索怎么把这些话告诉言砚。
他没有言砚的联系方式,也不能再贸然出现在言砚面前,似乎就没了别的办法。
不过他知道言家的地址,说不定能寄信给言砚。
纪觉川被自己的想法无语到,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办法。
想了一会,他想起言砚以前用过的社交软件,如果这个世界也有那些软件的话,说不定能在上面找到言砚。
纪觉川拿出手机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相同的社交软件。
他安装了软件,在上面搜索言砚之前用的昵称,几秒后,就搜到了言砚的账号。
言砚的账号关注了不少人,粉丝也很多,应该都是些朋友和同学。
纪觉川用自己的三无小号点了关注,然后点进私信页面。
他把那相当于一篇小作文的道歉打进对话框,深吸了口气,点下发送。
很快,这条信息的状态就变成了已读。
纪觉川薄唇紧抿,盯着已读那两个字,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信。
不知道言砚是不相信他的话,还是还在生气。
不管言砚相不相信,他都还是要再提醒言砚那两个男生的事。
趁言砚还没有把他拉黑,纪觉川又打了几句话,简单描述了一下那两个男生的样子,让他平时注意些。
发送过去后,纪觉川皱眉在桌前坐了一会,又站起来走到窗前,打了个电话,让人查那两个男生的信息。
“我不希望再在北城的学校见到他们。”纪觉川说完,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他看到锁屏页面有一条未读信息。
纪觉川怔了一下,手指在信息上方悬了一会,才点下去。
言砚:[伤口好了吗?]
纪觉川心跳陡然加速,没多想就回复:[好了。]
等信息发了过去,他才想起这伤口是中午才弄的,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就好了。
但言砚已经看了这条信息,给他回了个“哦”。
接着手机就沉寂了下去,没有再收到信息。
纪觉川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话题继续下去,手机就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言砚关注了他这个三无小号。
他又是一怔。
这是原谅他的意思吗?
但言砚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最后,他还是关掉了私信页面。
因为言砚跟他互相关注了,所以他现在能点进言砚的主页,纪觉川没有多想就点了进去。
言砚在社交软件上发的动态不算频繁,都是在分享平时拍的照片和日常,每条动态下面都有很多留言,言砚每条都会回复。
纪觉川一条一条看下去,仿佛能看见言砚在他身边絮絮不休,跟他说着每天的精彩事。
他眼底有些笑意,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天黑。
看完了最后一条动态,纪觉川才划出了他的主页。
刚退出到首页,就看到言砚刚发了一条新动态。
“期待了三个月的画展,呜呜呜[哭泣]”
配图是一张画展的海报。
纪觉川的目光凝在那张海报上,这个画展上有很多珍贵的藏品,不对外开放,只有凭邀请函才能进入。
看到言砚那个哭泣的表情,他下意识以为言砚是因为没有拿到邀请函,所以才发了这条动态。
虽然邀请函比较难弄到,但对言家来说应该没有难度。
疑惑在纪觉川心里一闪而过,但他没有往深处想,只是又点开了和言砚的私信页面。
[我这里正好有两张邀请函,要一起去吗?]
言砚:[嗯?]
[不用啦,这是我堂哥办的画展,你留着给别人吧]
纪觉川顿住正在发信息吩咐人去弄邀请函的手,把言砚发来的信息又看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去看言砚刚刚发的新动态。
那条动态下已经有人留言了。
“哈哈哈,不要太激动哦”
“哇,看起来就好棒!”
看来是他误解了言砚这条动态的意思。
纪觉川沉默地看着两人的私信界面,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
言砚发完那条信息后,对面就没再回复。
他等了一会,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用户wyyc99_123:[好。]
言砚抿了抿唇,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今天谢谢你]
在男人告诉他那两个男生的事的时候,他就知道男人没有撒谎。
之前那两个男生就来纠缠过他,被谈风凯赶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他面前。今天下午回到学院,他确实没有见到那两个男生。
听说有人见到他们一瘸一拐地被车子接走了。
所以男人真的是因为他才受的伤,出现在后山也许也只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
这让他愈发好奇,男人以前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他又为什么会忘记男人。
房间门被敲响了两声,言太太端着热牛奶走进来,把牛奶放在他书桌上。
“宝贝,”言太太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脸上有些忧色,“最近有奇怪的人找过你吗?”
言砚原本趴在书桌上看手机,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没有呀。”
奇怪的人?为什么会有奇怪的人来找他?
“没有就好,”言太太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妈说,知道吗?”
“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言砚还是乖乖点头。
看他乖巧的样子,言太太安心了些,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被言砚叫住。
“妈妈,我有失忆过吗?”言砚仰着脸,浅淡的眸子里装着好奇。
言太太有些惊诧于他的问题,语气肯定:“当然没有。”
言砚虽然有些身体不好,但一直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没有出过任何意外,也不可能失忆过。
她担心地问:“怎么突然这样问?”
言砚看到她眼里的担忧,没有告诉她自己脑子里出现的那些画面,只是弯眼笑了笑:“今天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了失忆的桥段,所以随口问问。”
言太太习惯了他总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又在胡思乱想。”
互道了晚安后,言太太就推门出去了。
言砚又趴在书桌上回想了一下,这回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也就放弃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言砚在床上呆坐了许久,翘起的头发都在表达他的震惊。
他昨晚竟然梦到了那个男人。
梦里他坐在男人腿上,抱着男人的脖子,全身上下都贴在一起。
他甚至能回想起男人身上的温度和好闻的气味。
可他从来没有跟家人以外的人这样亲近过,梦里面的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言砚在床上坐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爬下床。
他总觉得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转眼到了画展的日子。
言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纪觉川也正好下车,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纪觉川西装革履,身形挺拔,神色淡淡的样子跟那日在后山看到的判若两人。
看到言砚,他只是轻轻朝他点了下头:“一起进去吗?”
言砚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进展览厅,眼睛却飞快地往他腰上瞥了一眼。
他记得在梦里面,男人的腰上有很紧实的肌肉线条,而他坐在男人身上的时候,腿就夹在男人腰侧……
言砚的耳根红了起来。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纪觉川没有发现他偷偷瞥过来的视线,走进展览厅后,两人就分开了。
展览厅很大,展品也很多,两人一分开就去了不同的展厅,后面也一直没再遇到。
纪觉川看似平静地观赏画作,不时应付一下上来问候的人,心里却一直琢磨着言砚去了哪个展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走到另一个展厅的时候,纪觉川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言砚站在一副画前,侧头跟旁边的男人说话,眼睛亮晶晶的,说到兴起时还用手比划了两下。
纪觉川垂了下眼,像是不经意般走到两人附近。
面前的玻璃映出身后的两个人,他看到男人抬起手,在言砚头上摸了一下,动作宠溺。
纪觉川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影子。
又有人上来跟他打招呼,言砚显然听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等打招呼的人走了之后,他听到那道熟悉到刻在心里的声音喊他:“纪先生。”
纪觉川垂眼掩下眼里的情绪,转过身看向言砚,生疏的称呼到了嘴边,却还是没喊出来,只是轻点了下头。
言砚身旁的男人也跟着转过头,看到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还是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刚才在外面没来得及问,现在面对面站着,言砚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您的伤好了吗?”
纪觉川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是留下了印子,一眼就能看到。
“好了。”
言宁本来就对言砚认识纪觉川这件事感到讶异,现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更觉得古怪:“纪先生受伤了?”
“嗯。”言砚的语气有些愧疚,“之前帮我的时候受伤的。”
言宁皱了下眉,又去看面前垂眸敛目,气场却丝毫没有减弱的男人。
为什么纪觉川会为了言砚受伤?
除非是能够从中得到利益,不然他不会相信纪觉川会无缘无故帮助言砚。
毕竟他是个商人。
言宁眉头紧皱,刚想说话,就有人过来请他过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言砚,言砚朝他乖巧地笑:“你去吧,我再看会儿就回家。”
“行。”言家的司机就在外面等着,言宁倒也放得下心,又叮嘱了一句,“燕燕,到家就给我发信息。”
“嗯嗯。”
等言宁离开了,言砚才又把注意放回纪觉川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纪觉川身上的气压低了许多,脸色也有点冷。
“纪先生,能看下你的伤口吗?”他微微仰头,小心试探地问。
纪觉川唇角往下抿了一下,把手伸到他面前。
言砚轻轻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到了伤口留下的印子,好在不是很深。
准备松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像是他无数次牵过这只手,甚至还能回忆起跟这只手十指相扣的感觉。
他怔了一下,很快松开了纪觉川的手。
“纪先生,你的伤口要注意按时涂药,不然会留疤。”言砚垂下眼睫。
纪觉川被他一口一个“纪先生”叫得脸色愈发冰冷,额角青筋跳了几下,只沉沉应了声“好”。
两人没有其他共同话题,言砚转身离开前,出于礼貌问了句要不要一起逛逛,没想到纪觉川答应了。
于是他跟纪觉川一起逛完了剩下的展厅,走到了出口的走廊。
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言砚身形突然晃了晃,像是要倒下。
纪觉川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眉心一跳,立刻把人揽住。
怀里的人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是失了力,额头上也冒了虚汗,一张脸苍白。
纪觉川想也没想就把人打横抱起,准备去医院,但被言砚抓住了领口。
言砚朝他摇了摇头:“不能出去。”
他挣扎着从纪觉川手上下来,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脸色仍然苍白。
看了一眼玻璃上自己的样子,言砚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纪觉川紧紧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能出去?”他锁上洗手间的门,眉头紧皱看着言砚。
言砚洗了一把脸,唇色发白:“会让司机看见。”
什么意思?
纪觉川没明白他的话。
言砚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垂下打湿了的眼睫:“我爸妈会担心。”
纪觉川沉默地在门口站了一会,问:“你要一直待在这?”
“嗯?”言砚有些不解。
“去我车上坐会吧。”纪觉川脱下外套盖住他,朝他伸出手。
言砚犹豫了一下,牵住了他的手。
盖着纪觉川的外套,他顺利避开了司机的视线,离开了画展。
上了车,言砚把外套还给纪觉川,露出外套下苍白的脸。
纪觉川目光沉沉看了他许久,才把视线移向车窗外,心里有些钝痛。
他不知道言砚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竟然这么虚弱。
那边言砚还以为他嫌麻烦,小心翼翼地开口:“纪先生,等会我好点了就立刻下车,不会耽误你吧?”
纪觉川没回头,声音有些低:“不会。”
言砚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眨巴了几下眼睛:“纪先生,你人真好……”
他的好人卡还没发完,纪觉川就回过头,两人本来就靠得近,这一回头就差点碰在一起。
言砚怔了一下,下意识离那片薄唇远了点,缩到了座位另一边。
手机信息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纪觉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陆极发来的信息,说言开诚那边取消了跟他们的所有合作,很干脆地付了违约金。
他眼皮跳了跳,言开诚有这样的举动,肯定是发现了他在接近言砚。
以后只会越来越难见到言砚。
现在言砚就坐在他旁边,他能闻到言砚身上的淡淡香味,指尖还残留着言砚手上的温度,但也只能止于此。
言砚靠在车门上,皱眉想着什么。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也不是第一次出这样的状况,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种身体虚弱的感觉了。
仿佛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马路对面的大屏幕正在转播新闻。
发布会上,一个冷厉的女人站在台上,冷静地回答记者的问题,强势的眼神让记者提问前都要在脑子里反复确认。
纪觉川听到言砚在小声的自言自语:“小姑最近这么忙啊,难怪不能陪我来画展。”
“……”
纪觉川觉得后背有点凉。
又在车里坐了一会,言砚趴在车窗上,看到不远处在车里等他的司机下了车,正在往展览馆的方向张望,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
他赶紧回头凑到纪觉川面前,紧张地问:“我脸色好些了吗?”
纪觉川像是在仔细地帮他看,良久才应答:“好些了。”
言砚放下心来,又跟他道了声谢,推开车门走了。
目送他的身影上了车,纪觉川又在车上坐了许久,才让司机开车回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纪觉川果然没什么机会再见到言砚。
但自从上次后,言砚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每次“偶遇”都会开心地跟他打招呼,只是对他的称呼仍是很生疏。
他只能想尽办法多制造偶遇,努力拉近两人的关系。
转眼几个星期过去。
言砚越来越频繁梦到纪觉川。
在梦里,他们总是耳鬓厮磨,甚至还唇贴着唇。
越往后,梦境就越过分。
他还以为是自己对纪觉川产生了非分之想,后来再遇到纪觉川,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跟纪觉川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天夜里,言砚突然醒了过来,脸上冰凉凉一片。
他抬手摸了一下,发现上面都是泪水。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外面又黑又安静,只有他房间的灯亮着。
言砚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点开跟纪觉川那个三无小号的私信页面。
他脑子里太乱,一时不知道该发什么信息过去,过了半天,才敲了两个字。
[老公……]
他没有等到任何回信。
因为半个钟后,纪觉川的车就出现在了言家大门外。
浓墨似的夜色中,车灯刺破黑暗,像是双眼发光的巨兽。
言砚的手机终于收到了回信。
用户wyyc99_123:[下来开门。]<!--over-->
<!--go--> 言砚拿着手机呆了几秒, 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穿上拖鞋就跑出了房间。
他怕吵醒爸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一直走到门口才敢继续跑起来。
铁门外停着一辆车, 车子熄灭了车灯, 蛰伏在黑暗中,只有借着铁门上的灯光才能隐约看见。
言砚小心翼翼地按下开锁的按钮,铁门缓缓打开。
他走出铁门, 才看到有道身影靠在车上, 影子隐没在黑暗里。
言砚刚迈出去没几步,就被紧紧按在了怀里。
他下巴被捏住,凶狠的亲吻铺天盖地落下, 似乎想把他吞食入腹。
昏暗灯光下, 纪觉川的瞳孔黑如点墨,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压抑已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 纪觉川无数次想这样把言砚按在怀里亲吻,可到后面连见言砚一面都成了难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言砚离他越来越远。
如果言砚今天没有想起来, 纪觉川甚至没有信心能把人追回来。
言砚靠在纪觉川身上,手抓住他的领口,脸都憋红了还没被放开。
他在那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示意纪觉川先放开他。
纪觉川眸色深了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唇瓣。
“这里有监控。”言砚小声提醒他。
没想到言砚恢复记忆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纪觉川好笑地捏住他的脸:“你不想我?”
言砚想起所有的事还没到一个钟, 在那之前, 他根本不记得纪觉川, 更别说想他了。
但他还是昧着良心点点头:“想。”
想了半个钟也是想。
纪觉川没戳穿他,只是朝他身后的铁门扬了扬下巴:“先进去。”
言砚没想到纪觉川大老远跑过来,竟然只是见了他一面就让他进去。
可想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他们一直站在门口也不合适,于是点了点头。
“明天见。”
纪觉川脸色黑了黑:“我有说我要走吗?”
“啊?”言砚有点懵,难道纪觉川要在铁门外等他一夜?
纪觉川冷着脸牵起他的手,跟他一起走进铁门。
言砚愣了一下,才知道纪觉川的意思是要跟他一起进去。
可他家人还在家里,等会说不定还会遇到管家和佣人,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还有纪觉川的存在,但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他跟纪觉川是没有婚约的。
言砚悄悄看了旁边的纪觉川一眼,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挑破。
刚想给纪觉川带路,就发现纪觉川牵着他走在前面,像是本来就认路。
他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来过我家吗?”
“来过。”
“什么时候呀?”言砚更好奇了,他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纪觉川来家里,“是来找我吗?”
“当然是来找你。”纪觉川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有点不爽,“免得你跟别人走了。”
别人?
言砚没听懂他这句话,想了想,告诉他:“我没有跟别人订下婚约,我爸妈说我还小,不用这么早想这些。”
“我知道。”
看言开诚对言砚的紧张程度,纪觉川也能想到言家不可能这么早给言砚订下婚约。
他之所以说那句话,只是在介意那天在画展见到的那个男人。
可惜言砚不知道他的意思,还以为把误会解释清楚了,也就没再说话。
走了一会,言砚突然开口:“你之前是故意的吗?”
“嗯?”纪觉川侧头看向他。
言砚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之前还奇怪怎么在哪都会遇到你,还以为真的有这么巧的事,那是你故意的吧?”
“是。”纪觉川淡定承认了,“我经常在你学院附近徘徊,还会看你的社交软件,然后开车赶去附近,所以你才会总是见到我。”
言砚惊讶地张开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转回头,简单评价他的行为:“有点变态。”
虽然小声,但纪觉川还是听清楚了,脸色黑了黑,没有否认。
庭院里安安静静,言砚牵着纪觉川的手,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对比起纪觉川坦然的样子,倒像是他来了别人家。
进到客厅后,言砚把脚步放得更轻,还对纪觉川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像做贼一样带着纪觉川上楼,直到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他又发起了愁。
纪觉川这么大一个人在他房间,要是天亮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言砚还在皱着脸发愁,纪觉川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他单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
这里就是言砚的房间。
房间的空气中都是言砚的味道,所有东西也是按言砚的习惯摆放,他像是闯进了属于言砚的小天地。
言砚穿着睡衣,坐在房间里的秋千上轻晃,灯光下漂亮的脸轻皱,显得有点稚气。
这一刻,纪觉川像是明白了为什么言砚永远都是干净纯粹的样子。
这是被身边的人宠着护着长大才会有的样子。
言砚还在因为带纪觉川进房间的事而伤脑筋,抓着秋千绳子的手就突然被一只大手包住。纪觉川弯下腰,轻轻含住他的唇瓣,继续刚才在铁门外的那个吻。
明明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做这种事,但言砚还是很快就沉浸在这个吻里,还不忘勉强分出一点心神担心纪觉川会被发现的事。
纪觉川被他迷迷瞪瞪还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逗乐,把他从秋千上抱起来,抵在墙上。
很快,言砚就没法再分神想其他事情,他被吻得喘不过气,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攀住纪觉川的脖子。
被放开后,他咽了下口水,眼睫颤了几下:“你、我们去睡觉吧。”
他隐约察觉到等会要发生什么,可这是在他房间,而且他爸妈还在隔壁。
把人带到房间来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胆的事了,他怎么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刚说完,言砚就感觉到有东西正顶着他。
“睡觉?”纪觉川在他唇瓣上轻咬了一下,“这怎么睡?”
这段时间纪觉川在言砚面前一直是正人君子的形象,现在突然本相毕露,让言砚还有些不习惯。
他耳朵通红,小声回答:“就这样睡啊。”
看到纪觉川危险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又说:“你用手弄出来嘛。”
纪觉川把他抱到床上,湿.热的吻落在他脖颈间。
言砚睁开湿润的眼睛看着纪觉川,跟他谈条件:“只做一次。”
“好。”纪觉川低低应了他。
……[详情见作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言砚含着泪问:“不是说好了一次吗?”
纪觉川眼底的情.欲浓得吓人,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声音低哑:“我还没有一次。”
这段时间纪觉川几乎没怎么见到言砚,有时候就算见到,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可这丝毫不能缓解他的思念,只能让他的思念更加疯狂。
每次在远处望着言砚身影的时候,他都觉得以前所有的亲密都是一场虚幻的梦,也许言砚一直都在他遥不可及的地方,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所以在收到言砚信息的时候,他才会有那样强烈的不真实感。
现在言砚就在他怀里,他们全身上下紧紧贴在一起,深深结.合着,才让他有了一丝安心。
他只想在言砚身上烙下更深的印记。
天色开始泛白。
言砚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白嫩的皮肤上每一处都是新鲜的痕迹,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沉沉地睡去了。
那天言砚睡到了中午才醒来,纪觉川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离开了,他身上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原本还苦恼要用什么方法送纪觉川离开,没想到纪觉川自己找到了办法,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过了两天,到了要去学校的日子。
言砚没想到的是,放学的时候会在学院门口看到纪觉川。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旁边的谈风凯。
上次谈风凯就对纪觉川起了警惕心,但因为纪觉川的身份,他还是觉得他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现在纪觉川又出现在学院门口,让他不得不怀疑起他的目的。
怎么想也是跟那些狗男人一样盯上了他身边这颗白菜。
谈风凯刚想开口,言砚就先跟纪觉川说上了话:“你怎么来了?”
谈风凯:?
这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谈风凯有些凌乱地拉住言砚:“砚砚,你跟他认识?”
言砚点了点头,小声介绍:“他是我男朋友。”
他们现在没有婚约,在别人面前的关系只能是情侣。
谈风凯瞪圆了眼,半天没发出声音,不敢相信向来乖巧的言砚就这样谈了男朋友,而且还是跟这样的人物。
半晌,他才艰难地问:“伯父伯母知道吗?”
“还不知道。”言砚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爸妈说。
谈风凯勉强消化了一下这个爆炸的信息,所以言砚不但是在谈恋爱,而且还是背着父母谈的。
他又看了纪觉川一眼,试图让言砚迷途知返:“这合适吗?他比你大挺多吧?”
纪觉川在旁边没打扰他们说话,听到这还是脸色一黑。
言砚憋住笑意,摇摇头:“没有大很多。”
纪觉川虽然看起来成熟,但年龄其实比他也没大多少。
谈风凯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两人,又提醒言砚:“你要早点告诉伯父伯母,这肯定瞒不住他们的。”
“嗯嗯。”言砚用力点头。
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但肯定不会一直瞒着爸妈的。
谈风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留下言砚和纪觉川站在学院门口的旁边。
司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但看到他们在说话,也就没有过来。
学院里陆续有学生出来,他们的回头率可以说是百分百,每个人都好奇又惊讶地看着他们。
一个是商界的风云人物,一个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现在竟然站在了一起,看起来还不像是普通关系,这足够吊起每个人的好奇心。
言砚没有在意那些目光,他仰脸看纪觉川:“你这样过来,我爸妈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纪觉川反应平淡,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我随时都可以去拜访伯父伯母。”
言砚眨了眨眼。
这是要跟他见家长的意思吗?
明明他们都已经结了婚,却现在才见家长,这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
不过言砚对纪觉川见家长这件事也完全不担心,他还记得之前在那个世界见家长时,纪觉川准备得十分周全,一点差错也没有。
这样算来,纪觉川应该是第二次见家长了,肯定不会有问题。
言砚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那我今天回去就跟他们说。”
“嗯。”纪觉川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回去吧。”
言砚趁四处没人,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跑回车里去了。
当天晚上,言砚就跟言开诚和言太太说了纪觉川的事。
餐桌上的气氛凝固了许久,最后还是言太太定了个让纪觉川登门拜访的日期,强颜欢笑地让言砚先回房间。
言砚回到房间,开心地把日期告诉了纪觉川,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掰着手指数日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纪觉川来言家的日子,言砚早早地去了铁门外接纪觉川。
他们十指相扣,并肩走到别墅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言开诚。
言砚感觉到纪觉川牵着他的手紧了紧。
言开诚沉着脸看他们走近。
上次纪觉川来言家还是以合作方的身份,那时他虽然就已经察觉到纪觉川心思不纯,但也没想到才过去这么一段时间,纪觉川就以他儿子的男朋友的身份上门了。
他脸色黑了黑,看向言砚时才缓下脸色:“燕燕,你先进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言砚察觉到气氛不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旁边:“我去那边等你们吧。”
他走到一棵树后面,探头去看,见两人已经说起了话,只是听不清内容。
言开诚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说到后面,不知道纪觉川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言砚的腿都要站酸了,他们才终于结束了谈话。
他赶紧从树后面出去,拉起纪觉川的手问言开诚:“爸,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言开诚点了头:“可以。”
他先推开门进去了,留下言砚和纪觉川在外面。
言砚悄悄问纪觉川:“刚刚怎么了呀?”
“没事。”纪觉川看样子已经放松了下来,“跟你父亲解释了一些事情而已。”
他在刚才其实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没想到能顺利过了言开诚这关,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进去吧。”言砚朝他弯眼笑了笑,推开门。
纪觉川眼里也有些笑意,跟在他身后进去。
等看清客厅里的景象,纪觉川嘴角抽了一下,脚步顿住。
客厅里的几个沙发上都坐了人,有上次在发布会上看到的冷厉女总裁,有之前在画展上跟言砚举止亲密的正装男人,还有很多在新闻上见过的面孔。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们都立刻看了过来,目光几乎要把纪觉川戳穿。
纪觉川还以为撞上了言家的家庭聚会,侧头问了一句:“宝贝,这是……”
言砚朝他眨了眨眼:“见家长呀。”<!--over-->
<!--go--> 晨光绚丽的早晨, 床上的两人相拥在一起,睡颜恬静。
窗外几只鸟振翅掠过,鸟叫声吵醒了纪觉川, 他轻皱了下眉, 缓缓睁开眼。
言砚还在熟睡中, 乌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淡粉色的唇瓣微张,脖子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痕迹。
纪觉川显然对一睁开眼就看到的景象非常满意, 他眉毛舒展开, 在言砚脸上亲了一下,把人抱紧了些。
很快,怀里的人就动了动, 也醒了过来。
“老公, 早……”
言砚还有些迷糊的声音响起。
纪觉川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早。”
这是一个普通的周末早上。
如果纪觉川没有听到那道声音的话。
“嗯……今天是周末,又有更新看了。”
那是言砚的声音, 一开始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后面的语气已经雀跃起来。
纪觉川还以为言砚在跟他说话,刚想应他, 就发现言砚根本没有张嘴, 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很快,言砚的声音又出现了:
“可是今天还要复习, 真郁闷。”
纪觉川身体轻僵,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到言砚虽然闭着眼睛,但这句话响起的时候, 言砚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嘴巴也撅了撅。
然后, 言砚就闭着眼睛钻进了他怀里。
“还是再睡一会吧。”
纪觉川总算确定了。
这是言砚心里的声音。
他消化了一下这个认知,静静等了一会,才捏了捏言砚的脸:“不起来吗?”
言砚摇了摇头,往他怀里躲:“再睡一会。”
“不是说好了今天帮你复习吗?”纪觉川挑眉提醒他。
这个世界的言砚还在读书,作业和考试一样不少,时不时还要纪觉川帮忙指导。
言砚安静了一会,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去洗漱了。
纪觉川特意仔细听了一下,没听到那道声音在抱怨。
他眼底有些笑意,跟在言砚身后进了浴室。
两人洗漱完下楼,张姨已经煮好了汤圆,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碗放在餐桌上。
看到他们下来,张姨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又指了指桌上的汤圆。
“我煮了点汤圆,有芝麻馅和红豆馅的,快趁热吃吧。”
言砚在餐桌旁坐下,朝张姨弯了弯眼睛:“谢谢张姨。”
纪觉川在他旁边坐下,听到另一道言砚的声音说:“唔,不喜欢红豆馅的汤圆,全部给老公吧。”
他拿勺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险些笑出声。
平时言砚脑袋里都在想这些东西吗?
言砚把碗推到他的碗旁边,仰起脸,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老公,我不想要红豆馅的。”
倒是没有跟他说谎。
纪觉川用勺子把他碗里红豆馅的汤圆都舀了出来,又把自己碗里芝麻馅的汤圆舀给他。
言砚把碗端回去,吃了一口,转头问:“老公,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帮你复习完后要去一趟。”纪觉川回答,顿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呀。”言砚低下头又吃了一个汤圆,腮帮子鼓起一块,脸上的表情有点愉快。
纪觉川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果然,言砚的心声又响了起来:
“等老公走了就能做那件事了!”
纪觉川眉头皱紧了。
哪件事?
“我都忍好久了,复习完终于能痛快一回啦。”声音里的雀跃欢喜毫不遮掩。
纪觉川没忍住转头看了言砚一眼,只见言砚又舀起一颗汤圆,翘起的唇角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他心里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愈发好奇言砚到底想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做什么。
过了一会,言砚又咬着勺子问他:“老公,你在公司要待多久呀?”
“一个多钟吧。”纪觉川故意把时间说短了。
言砚点了点头:“这样啊。”
心里的声音有几分庆幸:“来得及来得及。”
纪觉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强压下心中想问个明白的冲动,仔细留意着那道声音,可惜言砚已经专心吃起了汤圆,没有再想其他。
吃完早餐,就到了复习的时间。
言砚拿出课本,跟在纪觉川身后进了书房,把课本放在书桌上。
纪觉川昨天就已经把书桌上的文件整理到了一边,空出位置给言砚放课本,还准备了草稿本和红笔,面面俱到。
他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吧。”
言砚四周看了看,问:“我的椅子呢?”
“忘记准备了。”纪觉川语气淡淡,没有一点心虚。
言砚不想出去搬椅子,干脆绕到书桌后,熟练地坐到纪觉川腿上。
等坐上去了,才眨巴着眼睛问:“我可以坐这吗?”
“嗯。”纪觉川揽着他的腰,让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课本被翻开,纪觉川直接找到用来复习的习题,让言砚在草稿本上做一遍。
言砚拿起笔,认真地做起了题。
纪觉川看他写了一会,就拿起手机处理工作。
他仍然能听到言砚心里的声音,只是那道声音现在正忙着思考题目,没有心思想其他闲事。
就这样安静地相处了一会,纪觉川注意到那道声音开始游离在题目之外,他默默放下手机,仔细听那道声音在说什么。
“好无聊啊,想睡觉了。”
“不知道老公在做什么,偷偷看一眼吧……糟糕,怎么对视了。”
“中午张姨会买什么菜呢,我想吃青笋,萝卜也行。”
纪觉川冷不丁开口:“怎么不写了?”
言砚吓了一跳,不敢说自己刚才在走神,扯了个谎:“有不会的题。”
纪觉川眸光闪了闪。
小骗子。
他问:“哪道题?”
言砚随便指了一道题目。
纪觉川看了一眼,拿起笔在草稿本上写了一遍,然后挑出重点给他讲解。
一开始,言砚心里的声音还在“嗯嗯嗯”地附和他。
后来,那道声音就又开始跑偏了。
“老公的声音真好听,不过是听了想睡觉那种好听。”
“老公的字也好好看。”
纪觉川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划过笑意。
“我记得黎康的字也很好看,啊,好想看今天的更新。”
黎康是言砚最近追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主。
纪觉川脸色黑了黑,在言砚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听懂了吗?”
言砚一怔,下意识点头。
“你重复一遍。”纪觉川把笔递给他。
言砚盯着那支笔看了一会,可怜兮兮地抬眼看纪觉川:“我不会。”
“不会还走神?”纪觉川板起脸,假装生气的样子。
他看到言砚咽了下口水,像是在观察自己的脸色。
那道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老公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要不要亲他一下?”
纪觉川抿了抿唇,像是不经意般瞥了一眼言砚的唇。
“可是我屁.股还疼,腰也好酸。”那道声音继续说。
纪觉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言砚是什么意思。
昨晚他们只做了一次,怎么会到现在还疼?
而且难道言砚认为他会在这里做那种事吗?
纪觉川嘴角抽了抽。
他在言砚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为了不让言砚再胡思乱想,他用笔在言砚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再讲一遍,别走神。”
言砚立刻用力点头:“好!”
一个上午过去,言砚总算把考试范围都复习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砚惊喜地发现餐桌上竟然真的有青笋和萝卜。
没想到他在复习时想吃的菜张姨都买了。
他开心地在餐桌旁坐下,没注意到纪觉川唇边的笑意。
吃完午饭,言砚坐在沙发上,准备看一集今天更新的电视剧。
纪觉川因为在意言砚早上心里想的“那件事”,也没急着去公司,而是跟着在沙发上坐下。
言砚放下遥控器,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要去公司吗?”
“晚点去。”纪觉川淡定回答。
电视剧开始播放,言砚的注意力立刻放到电视上,没有再继续问。
看电视的时候,言砚总是很安静,除了偶尔跟纪觉川讨论剧情,一般不会说话。
但今天纪觉川却听到那道声音没有停下过。
“男主好帅!”
“这个动作也好帅!”
“男主说这句台词的样子也太酷了!”
纪觉川觉得电视里那个人越来越碍眼。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薄唇往下抿着,表情有点不爽。
等一集电视终于放完,言砚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刚想问纪觉川是不是要去公司了,门铃就被按响。
陆极站在门口,抱了一堆要处理的文件送上门。
纪觉川接过文件,关上门,看向言砚:“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他看到言砚表情空白了一瞬,很快又弯眼笑了起来:“好呀。”
纪觉川拿着文件去了书房。
他能听到言砚心声这件事似乎不受距离的限制,即使关上了书房的门,他还是能听见那道声音。
刚关上门,那道声音就在给自己打气。
“在家也没关系,我动作快点就行了。”
“不会被发现的!”
纪觉川眉心跳了跳,似乎已经猜到言砚究竟要做什么了。
他在书房里站了三分钟,推开门走下楼,果然看到言砚抱着三盒冰淇淋往客厅走。
四目相对,言砚倏地缩回了脚。
在纪觉川的注视下,言砚自觉地把两盒冰淇淋放回冰箱,只抱着一盒在沙发上坐下,表情还有点不甘心。
纪觉川失笑。
没想到言砚一大早就开始想的“那件事”就是这个。
剩下的时间,纪觉川没再怎么听到言砚的心声。
他还以为是这个能力消失了,后来才发现是因为言砚不怎么在心里想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跟他说了,所以他能听到的心声也就没剩多少。
本来以为听到心声这个能力会很快消失,没想到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纪觉川还能听见言砚的心声。
好在两人做和谐运动的时候,言砚根本没力气想其他,不至于在过程中听到什么毁兴致的话。
第二天醒来,纪觉川耳边格外安静,只能听见言砚绵长的呼吸声。
他知道那个能力应该是消失了。
言砚眼睫颤了几下,缓缓睁开来,声音轻软:“早。”
纪觉川笑着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早安。”
*
言砚早上醒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的耳边似乎多了一道声音。
那个声音虽然属于纪觉川,可每次他看过去的时候,纪觉川都没有张嘴。
比如现在吃早餐的时候,他低头喝了一口粥,就听到那道声音响起。
“老婆好可爱。”
“不想去公司。”
“陆极不能每天都把工作送过来吗?”
言砚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纪觉川正平静地低头吃早餐。
难道是他听错了?
看电视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
“这男主哪里好看了。”
“有我好看?”
言砚转过头,试探地问纪觉川:“老公,你觉得男主好看吗?”
纪觉川面无表情:“好看。”
言砚转回头,看来是他又听错了。
晚上睡觉前,言砚在纪觉川唇上印下一个晚安吻,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明天就是周一,他们说好了工作日不做那种事,不然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快要睡着的时候,言砚又听到了那道声音。
“该死的工作日。”<!--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