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该如何安抚?”
太子愣住了,想了半晌,憋出一句:“重考会试?”
圣上没说话了,他显然是看出太子根本没看明白这件事真正的问题,只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见不得那么多北地学子被杀才同样觉得应该怀柔安抚,根本没想过该怎么安抚。
他有点失望的转头又看向下方的众人,忽然点名二皇子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
这是在考验皇子们了。
二皇子与太子争锋已久,除了没面上撕破脸外,基本上就是太子反对的他必定赞同,太子赞同的他肯定反对。
所以二皇子坚定的道:“启禀父皇,朝廷威严不可失,若是这些学子暴动一次朝廷就妥协一次,那以后他们是不是要有事没事就用这个法子逼迫朝廷妥协?
必须要以铁血手段镇压这群目无朝廷的学子!”
圣上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该如何善后?”
杀了人自然要善后,把北地学子的声音镇压下去了,那么以后北地学子一蹶不振怎么办?
或者北方人对朝廷寒心离心怎么办?
要怎么在镇压暴动后安抚人心呢?
二皇子也愣住了,想了半天也就说了些没用的废话。
然后圣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而问向三皇子。
三皇子的提议是实事求是的查清科举舞弊案的真相,若是真的有舞弊,就把舞弊者处死给北方学子一个交代,若是没有舞弊,就将闹事的北方学子抓起来严正典型。
圣上听得也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司徒奕。
……
司徒奕也一直专心听着三个兄长对此事的处理提议,不过在他看来,不管是太子的怀柔安抚,还是二皇子的铁血镇压,或者是三皇子的实事求是,都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根本问题。
所以司徒奕在圣上问及他后,便道:“父皇,儿臣以为,一开始就该如三皇兄所言那般,查清事实真相,若真有舞弊者当严厉处罚。
然而不管有没有舞弊,都该如二皇兄所言那般用军队铁血镇压,以免日后再出现无视朝廷威严的暴乱,不过最好是只把鼓动暴乱的领头者抓起来杀鸡儆猴。
之后再如太子殿下所言那般怀柔安抚剩下的北地学子,而安抚北地学子可以将金榜分为南北两榜,此后南方学子与北地学子分开科举考试,录取名额各占一半。”
圣上在听到南北榜时,顿时眼睛一亮,司徒奕前面说的查清真相铁血镇压怀柔安抚都是次要的,真正的解决办法还是最后的分南北两榜。
圣上很清楚,北地学子真正闹起来的缘故未必是觉得此次会试有舞弊者,只是北地学子实在竞争不过南方学子,长此以往,北方人将少有入朝为官者,这种情况涉及到了整个北方各个阶层的利益。
若真的只是一群愣头青学子闹事,圣上好处理得很,哪里用得着像这样焦头烂额的。
现在司徒奕提出分南北两榜,圣上情不自禁的连连点头:“好!很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司徒奕,又看向众朝臣:“诸位卿家,晋王的提议,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之前还争得跟斗鸡似的南北官员对视一眼,纷纷齐声道:“臣等附议!”
出自北方的官员当然不会反对这特意照顾北地学子的分南北两榜的提议,而出自的南方官员虽然不高兴名额与北方平分,但好歹将事情圆满解决了,否则他们真担心圣上会迫于北地压力而做出限制南方学子的决策来。
这样分为南北两榜反而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事情有了解决方法,圣上心里也松快了许多,只严令早日查清科举舞弊案的真相,便退朝了。
下了朝后,司徒奕离开大殿时,不少官员都前来与他打招呼,一时间他竟有些炙手可热了。
不过六皇子在路过他身边时,居然没忍住对他冷哼了一声,甩了个白眼。
司徒奕心中一笑,想必这家伙是在怨自己夺走了他的表现机会吧!
六皇子如今刚开府入朝议政,大概是打算就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结果之前在早朝上,圣上主动询问皇子们对此次科举舞弊案的提议,一个个按照年龄问下来,问到司徒奕这里得到了满意答案后,就将排在司徒奕后面的六皇子给忽视掉了。
六皇子当然不会去想自己回答的话未必能像司徒奕那样给出解决办法,他只以为司徒奕是将前面三个兄长的提议糅合一下拿来自己用了,居然还得了圣上赞赏和百官附议。
于是他就产生了‘我上我也行’的想法,认为要不是司徒奕排在他前面,现在回答出圣上的问题获得圣上赞赏百官认可的人就是他了。
司徒奕却懒得理会没有自知之明的六皇子,他准备离开时,被太监大总管喊住了:“晋王殿下,圣上派奴婢请您去御书房!”
司徒奕点了点头,就跟着这位大总管一起去了御书房。
圣上正在批改今天的奏折,看到司徒奕进来了,放下手中的朱笔,微笑着道:“来人,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