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刚准备伸手抱她,她却突然动了动。
叶川马上很怂地收回手，站起身来走到餐桌旁。
似乎是闻到了饭菜香，温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啊,一不小心睡着了。”
“也要适当保证睡眠,”叶川声音温软，“晚上不用复习得太晚。”
“平时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不能睡太晚,趁着周末想多看一点,”温晚打开手机日历，“还有没几天就考试了。”
“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要太紧张发挥失常就可以。”
“可是我肯定会紧张啊,”温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出息，”叶川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抱拳抵在下巴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就算……我意思是就算有什么意外，这也不是你唯一的出路。”
被他这么一安慰,温晚确实不至于呼吸困难了。
但温晚知道,人这一辈子，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机会会越来越少。
她不想错过每一个。
吃完饭散了个步回来温晚先洗了澡。
叶川收拾了一会儿屋子之后也去洗澡,来到客房的时候看到温晚洗完头没有擦干就坐在那里看书了。
“怎么头发不吹一下，”叶川问，“小心以后偏头痛。”
“啊,懒得吹,一会儿就自然干了吧。”温晚依然低头看书。
顺着她的头发有些水在往下滴,肩膀处的一副被水浸得一片深色。
过了几秒钟，温晚突然脑袋上一沉，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
下一秒，只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揉搓。
原来叶川拿了条毛巾罩在她脑袋上正在给她擦头发。
“那个，我自己来吧。”温晚慢慢举起手。
“你管你看书，”叶川把她往前面一推，“别分心。”
温晚心想，有个人正揉搓她的脑袋，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做到不分心。
叶川很轻柔地按压着她的头发，和平时擦自己的那种龙卷风状态完全不一样。
听说女孩子都比较宝贝头发，所以他下手不敢太重。
温晚的头发很多，也都很细很软很顺，擦的时候还时不时会传来一些香气。
叶川一边给她擦头，一边看着她做的题：“你的字怎么这么丑？”
温晚不服气：“我这字还丑？你的字是有多好看？”
叶川停下擦头的动作，微微倾下身，抢过温晚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了“温晚”两个字。
大气利落的楷体，确实称得上漂亮。
“有没有听说过字如其人，”叶川得意地又写个自己的名字，“我的字就和我人一样帅气。”
本来觉得他的字挺好看，被他这么自己一炫耀，突然就夸不出口了：“就也还好吧，顾教授的字比你的好看。”
“啧！”叶川把笔一扔，把她头上的毛巾撤走，“不给你擦了，到时候头疼活该。”
叶川回到房间，把房门狠狠关上，然后躺到床上气呼呼地给顾晨遥发了条消息。
叶川：【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顾晨遥：【？？？】
叶川：【今天晚上来梦里和你打一架。】
顾晨遥：【？？？？？？】
叶川没有再回复顾晨遥，而是带着点小情绪睡了。
半夜他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起床想喝一杯水，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的客厅还亮着。
叶川嘀咕着温晚是不是又趴着睡着了，走到客厅才发现她还在刷题。
似乎正在做听力，所以温晚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叶川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半了。
本来想提醒她该睡了，但看她这么全力以赴的样子，突然不舍得打扰。
他也有过全力以赴过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多努力这点时间，能提高多少。
只是不想在拿到不满意成绩的时候，回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付出百分百的努力而后悔。
叶川就这么无声地看了他几分钟，欣慰地笑了。
反正就这几天，叶川相信她熬得住的。
她一定可以的。
叶川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重新躺下，看着窗外虔诚地说：“上帝啊、玉皇大帝啊、如来佛祖啊，是谁都好，请保佑温晚能通过这次考试，考上她理想的学校，过上她理想的人生，我愿意用我的……”
叶川觉得凡是你想索取什么，都得付出什么，但他一下子也没想好可以打什么赌，总不能赌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吧，犹豫了半天，叶川说：“我愿意一年不吃肉。”
对于肉祖宗叶川来说，一年不吃肉是一个巨大的牺牲。
所以他相信一定会有人同意这个交换的，然后他安心睡去。
考试前一天晚上，温晚最后做了一套模拟题，完全超过了要求的分数，信心满满。
叶川给她做的最后一顿晚饭，是全肉大餐。
毕竟，说不定，自己之后可能一段时间吃不上了。
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多吃一点。
温晚虽然没那么爱吃肉，不过看到这么多肉还是觉得很过瘾的。
温晚咬了一大口鸡腿说：“欸我发现，和你一起住的这两个星期，你好像每天都很准时下班回家欸。”
“何止准时，”叶川说，“每天接你下班我都提前两小时好吧。”
“其实我想说的重点是，这两个星期，你怎么没有和小情人们出去约会啥的呀。”温晚笑道：“难道最近桃花运不行了？”
“你这女人，我为了你故意冷落那些嗷嗷待哺的追求者，你居然还不懂得感恩，”叶川火气上头，“要是被她们看到我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你一个多星期，她们不得羡慕死你。”
“别羡慕，她们当我妈也能有这样的待遇，”温晚还调皮地加了一句，“是不是啊，爸。”
叶川怀疑自己有一天真的要被温晚气出高血压了。
吃完饭以后，温晚没有再做题，而是稍微背了一些英文单词。
第二天一早，叶川把她送到考场。
因为参加这个考试的都是差不多高中刚毕业或者没毕业的的孩子，所以基本都是爸妈陪着一起来的。
只有温晚是“男朋友”陪来的。
在考场门口，叶川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关照道：“仔细审题，口语的时候语速慢一些，说清楚就行，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温晚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我可以的！”
“嗯。”叶川看她这么有信心就放心了。
温晚提了提书包准备走，叶川低头看到她鞋带散了，叫住了他：“等等。”
温晚还有他有什么事要关照，之间下一秒叶川单膝蹲下，给她系鞋带。
温晚一直觉得叶川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虽然系个鞋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就叶川以前给人的印象，他总给人一种男人膝下有黄金的感觉。
估计除了求婚，要他跪下来是不可能的。
或者说，就算是求婚，他也不会跪下来。
不对，他根本不会求婚，用他的话来说，排着队要嫁给他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还需要他去“求”。
叶川很仔细地给她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拍了拍手站起来：“好了，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温晚点了点头：“好。”
看着温晚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不见，叶川这才终于把刚刚忍了半天的紧张感释放了出来。
其实他看上去镇定，但其实内心比温晚还紧张。
他似乎可以体会家长送子女高考的感觉。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叶川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表。
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
感觉时间一分一秒艰难地过去了，终于看到有考生开始走出来，叶川马上调整呼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看到温晚从里面走出来了，低着头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样子。
叶川吸了一口，上前关心道：“怎么了？”
哪知道温晚带着哭腔说：“考试的时候实在太紧张，听力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答错不少，口语考试的时候更是一直卡住说不出话，肯定过不了了。”
“没事没事，考完了就过去了，别想了，啊。”叶川带着安慰的口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出路，以后总还有机会的。”
“没了，没有其他机会了。”温晚拼命摇头。
叶川看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弯下身想看看她的脸。
哪知道温晚一直在逃避，还不停眨眼睛。
“等等，”叶川发现不对劲，紧盯着她一阵见血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温晚本还想再演一番，但实在是憋不住了，把脸埋进毛衣里：“啊呀，被你发现了。”
“你可吓死我了，”叶川长舒一口气，“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发挥稳定，应该没问题。”温晚带着自信的说。
“那就好。”叶川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开车回去，温晚伸了个懒腰，整个人一身轻松地坐到秋千上，有点依恋地说：“啊呀，虽然复习迎考的日子很煎熬，不过有这么舒服的大房子住，还有人照顾起居，这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呀。”
叶川走到她身后，推了一把她的秋千椅背：“那就继续住着。”
温晚知道他在开玩笑，没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