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维托已然不是原先那个憨厚老实、以服从为固有程序的合成人了,他对管离的印象,首先得出这个女人有很强的主见,他人的思想轻易左右不了她的意识,动摇不了她的决定,所以她这样问自己,应该就是想用别人的思路来印证自己的判断,是借鉴,并不重要。
于是他嘿嘿傻笑两声:“夫人,这些事可轮不到我拿主意,都该由您来裁定,我只遵照你的吩咐去执行。”
“哼,滑头,如果我偏要你说呢!”
“我怕我乱说,干扰了你的判断。”
“我不怪责,你但说无妨。”管离被挑起了性子,变得很坚持。
“依我所见,双方各执一词,实难判断孰真孰假,可这货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不知了去向,昨晚那些库房里可没有这些货,我认为我们只要把目光放在这几十吨货上,它们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掉,一定还在这个城邦的某个角落里,一旦我们找到了它们,或许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水落石出了。”
管离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自嘲地摇了摇头:“真是当局者迷啊!郤诚和夏风是因为这批货引发的纠纷,他们都说这几十吨货不在自己手里,昨天第一次袭击我们的人我不好说,但是晚上动用微型飞弹的人一定就是以货易货,篡改货单的人,他们将橄榄油换成*,送入城邦物资储备库里,就是想通过某种方法将这些*运出去,至于是运往哪里,我们不知道,可换下的这些橄榄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会在短时间内消耗掉,所以我们只要展开大搜查,找到这批货,案子也就告破了。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呐。”
管离兴奋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正想着怎么开展大搜查,却听维托又道:“夫人,展开大搜查是不行的,那样容易打草惊蛇,一旦真的大张旗鼓地搜,我们很有可能什么也找不到,对方可以将货全部倒进下水道,或者扔到荒地之中,一把火烧掉,这些毁灭证据的方法多得是,一旦逼的对方那么做,我们可真就无计可施了。”
管离眉头一皱,知道维托所言都是正理,但问题得不到解决,心里感觉很憋屈,呼出一口浊气道:“难道就无计可施?”
“当然不会,是个影子也会在灯光下现行,何况这么一堆货物,我想还是要通过监控排查、便衣明察暗访的形式进行,另外我看那个郤海就是个滚刀肉,说话半真半假,不尽不实,所以我建议,给他来了放虎归山,先故意说证据不足,故意杀人罪名不成立,属于过失杀人,可以以工代刑,罚他们为社区服务三个月,然后派人盯着,我认为只要他们心里有鬼,就一定会有所行动,一旦发现线索,我们立即抓捕,定能一网成擒。”维托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信心满满。
管离哑然一笑:“你也看出来了,不错,我不但觉得这个郤海有问题,我还觉得那个郤诚更有问题,不单单是指现在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并且在他的背后还隐藏着许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这几天详细翻阅了第二十七区的档案,以往二十七区的行政长官没有人能当满一届,很多的人当了几个月就仓皇离职,毫无政绩可言,弄得不好,还得受到弹劾罢黜,可这个郤诚来了以后,整个二十七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治安状况、民生状况等等,都日趋稳定,难道说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可我也没见他实施什么特殊的手段,颁布那些新样的政令法规。我感觉这中间就透着蹊跷,很多东西被人为的掩盖掉了,所以我想往深里挖一挖,看看能找到点什么。”
“夫人明见万里,倒显得我班门弄斧了,我就说嘛!夫人早就胸有成竹,那还要我多嘴多舌。”维托赧然的笑着,天水讼告诉过他,人都是喜欢听奉承的话,都会沾沾自喜,克制能力好的,会选择着听,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反感,所以维托学着去捧人,奉承他们,为自己营建一个更加轻松的生存空间。
管离脸上淡淡一笑,心里甚是受用,嘴里吩咐道:“一会你喊刘翰过来,我们在商量一下,想个什么办法把人放掉,还要不让他起疑心,外面的人给我布置好,绝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范围,这个由你具体安排.”
“是。”维托连忙应诺。
“郤海,算你小子命大,有个好堂兄,有人替你们出面,找了夏区长,说这件事有误会,那两个人也是在群殴中被人失手打死的,所以你们的罪行也就只能算作扰乱社会治安罪,由第二十七分局判定你们做三个月的社区义务工,你们没意见吧?”刘翰气哼哼地问道,显然对这三个家伙能这样脱罪感到不满。
那个姓柳的小子一听,嘴里就开始嘀咕,却被旁边的郤海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那小子把嘴里还没说出来的囫囵吞了回去,其实这纨绔的心里还是挺美的,心里想着这一定是自己家叔叔动用他的关系,找人给自己脱罪成功,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就要过去了,又能过那种飞扬跋扈、无人管束的快活日子。
“每个星期一要到所在居住区的警局报到,到社区做义工要按时,我们会调查记录。不要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否则会加重处罚,到时候就后悔不及了。”
“是是是,一定一定。”郤海连声答应着,眼神活泛起来,透着狡黠与不安分,与刚才审讯室里的那副呆然模样有天壤之别。
三人是被车子带到市区的一个站台边释放的,这里方便乘坐城市轻轨。三个人兴高采烈地上了轻轨列车,这时那位姜少爷开始忍不住了,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天在里面和那些凶神恶煞的审讯官们怎么斗智斗勇,怎么咬碎钢牙,也没有出卖兄弟的经历。郤海也不吱声,听着伙伴在那里胡吹大气,也不插嘴,静静地想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