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没有选择生命的权力,但是却希望拥有守护生命的权力,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总是想着自己或者能守护自己爱的人活下去,有的人选择在逆境中生存,有的人是因为生活太优越太舒适而不想死,前者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和坚强继续活在混沌迷乱的世界里,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自己的命运博斗;后者却是凭借着财富和当今世界的医学条件以及个人的幻想活着,他们为的是享受自己拥有的奢豪糜烂的生活。
左徒无疑就是前者,他天生睿智、出类拔萃、思维缜密,他能洞察复杂的案情,却不能看穿人心,预测未知的厄难,当大祸临头,并且是被自己一直尊奉一直效命的明公恩主所加害,让他如何能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他牵马坠镫、投身报效之情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名一文,当他感觉到自己误打误撞,可能要揭破他的真实面孔的时候,他的心中未尝有过那么一丝丝的迟疑与犹豫,而是果断痛下杀手,欲置自己于死地。人心险恶致斯,令左徒难以置信,以至于对人性的阴险奸诈感到不寒而栗,对这个畸形的世界失去了希望。
然而当他从昏迷的沉睡中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他感觉到自己坠落的身躯被人一把死死的拽住,停止那坠落的驱使,他倏然感觉到一种厚实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全然出自那只并不健壮的手臂,还有那犹如来至天外平行空间的呼唤,他感到自己得救了,安全了,这种感觉能让他安然入睡,于是他放心的睡去,直到被生理反应自然憋醒,虽然身上的伤痛依然痛彻全身,但是他的心里没有那畏死的恐惧感,因为他看到了穿过明窗射进屋内明媚的阳光和那两道充满挂怀充满温暖的目光,那目光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从他的眸中能看见他质朴的内心。
就是因为这个人拯救了自己,让自己浴火重生了,而这个人不是自然人,是个合成人,叫做维托1000,是杜蓬新进的联络秘书。
当听完维托的解释,他毫无质疑的相信了维托的话,原本对于他一个老刑侦专家而言,他习惯于怀疑一切,然后寻找证据,剖析其合理性,最后才做出自己的判断。然而对于维托,他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的相信他,甚至没有考虑到他是杜蓬的联络秘书的这层关系。
左徒心情很复杂,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将会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但是他却是个坚毅果决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没打算改变,并且会坚定的去做。但是他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面前的这个拯救自己的恩人,因为他是个只愿会做不想说的人。
“带我去看看我的家,远远的看一眼就行,就当是与左徒的一个告别吧!”他顿了顿,目光中还有些许迷茫地道:“以后,我就叫‘天水讼’。”
等维托带着他完成了这个心愿,城邦第十九医院的大院里,人们又开始看到原先那个病怏怏的,脸上带着两道红肉外翻的疤痕,面目狰狞,还有个奇怪名字叫做天水讼的人神经兮兮的东转西逛的身影,他这样的人这个医院从来不缺,因为他们都是神经兮兮、目光呆滞、行为异常的精神病人。
武朗对他的医院可谓了如指掌,一天他看到了天水讼后,他溜达着去了胡图的病区,进了胡图的办公室,胡图看到他,先是一愣,因为“舞娘”有日子没来了,忙着医院的扩建工程去了,据说是警察总局局长杜蓬说服议会才同意了第十九医院的扩建方案的。这怎么悄没声息地就来了。
“院长来了!今天怎么得空?”胡图故意很大声,那是在提醒一些人或事。
“瞎逛,瞎逛,也有日子没来了,来看一看。”武朗眼眸含媚,四处乱瞟,因为胡图能力非常强,所以对他很依仗,所以对胡图管理的病区也就宽松放任一些。
“欢迎院长莅临指导第四病区工作,请领导视察并指示。”胡图搞的一本正经,为的就是让这位心理阴暗的院长不好意思来挑他病区的刺,他对“舞娘”很了解。
武朗果然神情有些扭捏,但还是嘿嘿干笑着问道:“刚才看见你们病区的那个天水讼,看见他背驼了,腿瘸了,原先不是这样啊!他这是怎么了?”他问这话的时候,脸上透着怀疑,那是他的天性,怀疑一切,掌控一切,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医院里有自己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
“哦,你问他呀,前几个月犯病了,不知怎么弄开了天井窗,爬上了天台,要跳楼,结果护士没拉住,摔下去了,骨头断了好些根,等伤好了,人就成这样了。”胡图煞有其事地说道,而原本那个原版的天水讼以前因为病痛发作,无法忍受,就从天台上跳下去过。
“嗯,原来是这样。”武朗狐疑地翻了翻眼珠,看了胡图一眼,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助手的话,他点了点头道:“还是要加强管理,不能惹出事来,不要给我惹麻烦,我不想有人用这些理由找我们医院的茬。”
胡图暗自松了口气,这事是迟早要面对的,因为武朗就是这样的人,他发现了,就一定会问,会来核实事情的真相,直到他信了才会作罢。
于是那个脸相可怖、驼背腿瘸的天水讼就频繁的出现在第十九医院的第四病区的各条路和角落,人们对他的存在也越来越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当胡图把这些告诉维托以后,维托也逐渐安心了,他一直在为如何安顿左徒而绞尽脑汁,却被左徒自己用这样奇特却残忍的方式给轻巧的解决了,虽然让维托有些接受不了当时那血淋淋的画面,看着那两道通红扭曲发亮的疤痕,他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天水讼当时怎么能对自己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