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臂垂在身侧,双手戴着塑胶手套,叫上穿着雨靴,手臂和雨衣上满是尚未干涸的鲜血,顺着指尖以及衣角滑落,在玄关处滴出一圈血迹。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中年壮汉仿佛对自己身上的血迹浑然未觉,他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咧嘴笑道,
“我刚才做实验,声音可能会有些大......待会儿我还准备做更进一步的处理,如果你觉得太吵,可以过来跟我一起,这样你就不会有太多感觉了。”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
视线越过中年男人的肩膀,看见屋内满地的血液,过道的末端是一颗披散着长发的头颅。
尸体周围的家具散落满地,地板和墙上以暗红色液体刻绘出大量怪异的符号。
一扇棕色的普通木门突兀的立在房间中央。
徐轶悄然攥紧了伞柄,佝偻脊背,颤抖着转身。
“我允许你走了吗?”
看着眼前这人因恐惧而发颤的背影,中年壮汉脸上的的表情逐渐扭曲,抬手抓向青年的脖颈。
他享受这种将他人的生命拿捏在手中的感觉。
然而几乎是在他的手掌搭上青年肩膀的瞬间,眼前便有一截金属伞尖瞬间放大!
背对着壮汉的徐轶举着长柄伞,伞尖径直贯穿壮汉的右眼眶,没有丝毫的犹豫,小臂肌肉绷紧,徐轶转身再踏前一步,试图将伞再往前送。
可就在这时,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掌却是先一步握住伞尖。
“你找死......啊!”
还没等中年壮汉把话说完,徐轶已然放开伞柄。
整个人贴近壮汉,一记膝撞直接命中前者双腿间的重点部位,收腿的同时又一拳击打在壮汉的下颚,动作凌厉且酷烈!
一旦动手,那便不留任何余地!
强悍的力量迫使他的头颅后仰,又撞上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连续的重击使得壮汉精神恍惚,原本攥着伞尖的手掌下意识的松开,徐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右手再次搭上伞柄,左手一记摆拳,猛击壮汉的太阳穴。
可就在此时,徐轶的腹部却是陡然遭到重击。
‘他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口中喷吐着鲜血,徐轶弓着身倒飞出去,思考的间隙,镜框后的双眼瞳孔陡然收缩。
一条表面满是黑色刚毛,沾满了血渍的粗壮臂膀映入眼帘,前端的利爪更是直奔徐轶的头颅。
突如其来的袭击,刚落地勉强稳住身形的徐轶紧盯着飞扑而来的狰狞身影。
那是一头半颗右眼耷拉在眼眶外,浑身披着茂密的黑色刚毛,呲牙嘶吼着的狼人!
千钧一发之际,徐轶近乎于本能般的矮身撇头,可还是慢了一步,左侧肩膀被指甲划过,睡衣瞬间破碎,伤口外翻的皮肉中,鲜血迸溅而出。
妖怪?狼人?
徐轶从来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然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是无比真实的证明他现在并没有出现幻觉。
死亡的危机近在眼前,徐轶沉默着面对已然冲至身前的狼人。
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念头在翻滚,到最后却找不到一条“正常”求生的道路。
呼~
从地上爬起身,徐轶长出一口气。
‘又得搬家了啊......’
双腿肌肉紧绷,面对近在眼前的利爪,徐轶不仅没退,反而挥拳迎向身前这狼人。
因眼眶中剧烈的疼痛而爆发凶性的狼人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獠牙间挂落涎水,毫不犹豫的挥爪拍向对方的头颅。
嘭!喀哒!
指骨断裂的声音倏然响起。
狼人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着自己已然歪曲的右爪,它不明白......
下一秒,野性本能似有所察觉,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瞳孔倏然收缩。
本该死在自己爪下的男人就站在身前,可相较于之前,此时的他周身却是缠绕着灰黑色的气雾,肩膀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破碎衣衫下的皮肤更是不知何时浮现出白色的纹路。
脸色泛起青灰,双眼漆黑如墨,唇边长出两颗森白獠牙。
徐轶喘息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身前狼人躯干上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喉结上下滚动。
“你......既然你也是异客,我们之间不该有战斗,我是‘殁’的成员,如果里边那人是你的实验对象,我可以道歉,你要多少通行点,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狼人后撤两步,强忍着脊背处升腾而起的悚然寒意,开口解释道。
“异客,通行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狼人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让徐轶有些困惑,边往前走边说道,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说话总是稀奇古怪的,什么义体仿生,造梦游戏,我一直都听不懂......可我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僵尸,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都死了半年或者说一百一十二年了,讲道理跟社会脱轨也不是我的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