玃如发出阵阵狂笑,尖锐刺耳,好似鹿声啼鸣,他仰着头,声音中又夹杂了一声鸟鸣,这笑声诡异,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北玄目光寒澈,一跃飞出半空,蓝色衣袂随风飘起,墨发三千,他冷冷俯瞰玃如,这一幕,顿时叫那玃如禁了声,偌大的祭祀台,北玄的身影倒显得格外小,青绿色的电光将他的脸照得幽寒,只见他双手展开,自手掌中渐渐起了一道浅蓝色的光芒。
司无眷怔怔看呆,倒不是被他的实力震慑,她只觉这道光芒太过熟悉,自己见过,在哪见过的,她却想不起来。光芒柔和清凉,他双手交合,一道法印硕大无比,直击祭祀台中央的锣上。
哐当——
阵眼瞬间被击溃,法芒如浪涛般荡开,无数芦苇飘絮漫天飞舞,司无眷捂住眼睛,她狠狠被击到了地上,迅速爬起,只见祭祀台此刻只剩下五只小妖和十个凡人,那玃如早飞上了空中,黑夜半空,浅蓝色的光与绿色相撞,每一击都会荡出一阵强烈的法芒。
司无眷捏紧了铁剑,回想在魔域所使的仙法,她将灵力运入剑中,铁剑顿时被渡予了一道蓝光,掌剑第八式,慢中化劲,剑气箫飞,她一旋身,将手中的剑随着剑印一同御向了祭祀台中央。
那妖停了手,与另外四只纷纷使了法迎向剑印,到底是普通铁剑,被五只妖的妖法一挡,双双退后,剑瞬间碎成了沙。
见司无眷手中空空没了法器,他们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似在笑,为首的使了一法击向她,司无眷嘴角上扬,又从百宝囊中唤出了一柄铁剑来,将妖法好不容易挡住,她双手虎口阵痛。
还好,在魔域她将那个卖剑的商贩的所有剑都给买了……
不能再以剑直当妖法,她旋身退后,万千芦苇絮飘飘似雪,随着剑气旋成了一个雪的漩涡,一道剑印再次击向五只妖,他们再次抵挡,而再次,司无眷却是又唤了一柄铁剑迅速跟着击了上去。
剑印再破,剑身粉碎,妖才缓息一瞬,却是突然迎上了她的一剑,剑划破一只妖的胸口,绿色的血液飞溅,他渐渐化成了一团青烟消失。
许是这一击惹怒了他们,另外四只妖与司无眷近身搏斗起来。上空仙法与妖法横撞,一阵阵空灵的声音回荡,司无眷熟练使出掌剑七式,待剑再次碎成沙又换一柄。
如此打下去,拼的便是体力了,司无眷独自对付四只,两刻钟下来已是汗水直流,白皙的脸也累得泛起了一道红,她体力不支,再斩去一只妖后,却被一道妖法给击倒在了地上,鲜血自口中溢出,她狠狠看着慢慢飘来的妖。
握紧了剑,她支撑着缓缓站起,身体累得颤抖,眼前也在昏花,见着绿色的妖近在咫尺,她一剑挥去,却挥了个空,只见浅蓝色的法印从天空直坠,宛若巨石将剩下的三只妖击成了粉碎。
猛然抬头,司无眷茫然看着缓缓飞下的北玄,他冷冷的,好似来自阴间的魔煞,可清朗俊逸的模样又像是谪仙,如此熟悉的身影,她看得怔然,久久不能回神。
身体终一软,在倒下的一瞬间被他搀扶住,她抬头,听他温柔的声音传来:“怎的哭了?”
哭了?
我哭了……吗?司无眷颤抖着手抚向两旁,一股湿润之感流入指间,她哭了,是为什么哭,是因为北玄飞下来的样子和那个人很像吗?
她迅速擦干眼泪,摇摇头,道:“没事。”看了看周围,她问:“玃如……死了吗?”
北玄点头,温柔道:“他死了。”
司无眷咧嘴笑开:“北玄,你……比他还强。”
真是……他们之间,到底是谁保护谁?
北玄将她揽入怀中,拦腰抱起,轻轻道:“我们回去。”
这一刻,司无眷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她任由他抱着,飞在空中,清风将他们的发丝和衣角吹得飘起,芦苇飞絮翩翩,抚过他们的脸颊。
到了客栈,见客栈还亮着灯,北玄才走到门口,门便被打开了,是掌柜,他满脸担忧地看着两人,只见少女乖巧地被他抱着,掌柜道:“少侠,需要请郎中吗?”
北玄看着他,道:“不用,妖已被除,被它带去祭祀台的十人就请掌柜将他们带回来了。”
掌柜愣住,显然还不敢相信妖已经被除了,他呆呆点头,见着北玄抱着司无眷上了楼去,缓了许久许久,他才被客栈内的另外两个男人唤回神来,几人商议,一同去了祭祀台带回了人。
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她体力盘旋,司无眷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北玄一袭蓝衣静坐榻前,他手掌指向自己,依旧是那道令她熟悉的光芒,就像那伴随着阳光的暖风轻抚她的肌肤,那种感觉,她曾有过。
“可好些了?”他问。
司无眷缓缓坐起,北玄收了手,静静看着她,司无眷盯着他的手发呆,良久,她讪讪道:“你知道银黍他忘了我们三人在那个冰谷的事吗?”
“我……不知道。”
司无眷抬眸,盯得久,她问:“真的?”
北玄点头,接着对她一笑:“玃如已被除,你便好生休息,待明日再看赵真人的情况,若是赵真人醒了,我们就回去。”
“嗯。”见北玄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司无眷久久沉静,她不傻,自然看得出北玄有事瞒着她,可……他终究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