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侧的人安慰式的回握,他神情有一瞬的愣神,继而垂下眸子,将一切完美的掩盖了过去,携着她走向前方。
差不多过了足足两个时辰,仪式必备的陈年佳酿灌得于鸢轻轻飘飘,这才终于被百灵接着飘到了内室。
烛光摇曳着的室内,目光所及之处净是鲜艳到有些刺痛的红色,于鸢端了许久的架子,这一回来就原形毕露,仰面朝床扑去。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光让她喝酒,就以她的酒量,但凡一粒花生米都不会喝成这副样子。
身下的床凹凸不平,于鸢随手一掏,居然还真的摸出一把红枣和花生。
事到如今也只能以此充饥了。
于鸢借着最靠近的一盏烛光开始剥花生,酒劲掺杂着左右忽闪的烛光,她剥到有些对眼,却还招呼身边的百灵,将几枚红枣塞进她手里。
“你也吃点,忙了那么久,总是会饿的。”
百灵看到主子这样就知道她八成已经看不清自己五官了,连忙去旁边的铜盆里沾湿自己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着。
“唔......,我不要......”
冰凉的感觉和烧红的脸颊让于鸢更加难受,更别说她从喝酒前就莫名的不定时的心悸。她头往后仰躲避着那让人不快的东西,有些脱色的红唇嘟嘟囔囔着。
于是冰山美男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夫人东倒西歪的靠在床柱上,小孩子一样边傻笑边躲开百灵试图喂给她的水。
百灵见他来了,单膝跪下行礼,“鹤将军。”
于鸢听到百灵的声音,努力眯起眼睛找寻着,忽然她顺开皱着的细眉,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
少女面容宛如一朵绽放到最盛的桃花,向他展露开最纯粹的微笑。
下一秒,她就因为脚下一软而跌进了一片并不算柔软的东西上。
她没在意接住她的人身体微微僵硬,她只知道他的怀抱微凉,所以她舒舒服服的蹭上去,用自己的脑袋拱了又拱。
像只找不到家在撒娇的猫儿一样。
百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房间了,留下于鸢和她夫君共处一室。
“喝了。”
于鸢嘴边触到了凉爽的液体,她也没有抗拒,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
看着昔日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朝颜宫宫主,如今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仰起头看着自己,那眼睛似乎有什么说不清的魔力,引得人移不开眼睛。
“你是鹤将军,是我的丈夫,可是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抱着她的将军轻叹口气。
“我叫鹤君翎。”
于鸢开口,语气慢慢吞吞。
“可是我不记得你。”
说完,鹤君翎怀中的人像是打开了委屈的开关,哭了起来。
他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只得安慰似的拍着她的后背。
半晌,他清冷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
“你,到底还是不愿嫁我吧。”
于鸢摇头,声音中带着厚厚的鼻音,“我只是和好友看流星雨,然......然后掉进了河里,等我醒了我就到这里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哪,我是谁......”
她说的急了,甚至还打了个小哭嗝。
鹤君翎暂时压下了她坠池后失忆的事情,但是凭借他以往的耳闻和对朝颜宫宫主的了解,他也的确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同了。
但是以正常人的认知,怕是没有哪个人会相信她关于穿越的话。
少女还在他怀里抽噎:“呜呜呜呜,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言语糯糯,却让鹤君翎都心疼了起来。
他附有厚茧的手抚上她的脸,用自己最认真的声音问她。
“那如果,我和你,我们一起有一个家,你可情愿?”
于鸢浆糊一样的脑袋此刻想不了太多,她只是听到这个长相好看的人那么问了,就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她不想一个人,她也不要在这陌生的世界孤身一人。
然后她看到鹤君翎冰山融化后如沐春风的笑。
鬼使神差的,她借着酒劲一把将他按在床上,看着鹤君翎惊诧的眼神和落入脖颈处的乌发,她难耐的舔了舔干渴的唇。
少女坏心眼的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那就请夫君,给我一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