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江新坪人苏永贵,任团防队长,酷爱使拳弄棒,民国十三年(公元1924年)与邓交往时,在朋友撺掇下,双方酒后赌赛技艺。
约定苏用神庙内青杠棒(敲钟用),在邓的臂上猛击,打十下为限。如把邓臂打折,邓办理海参席两桌;反之,由苏认输。
证人十余人,不论谁输,总有席坐。
约定苏双手举棒,向邓臂猛击,只七下便震裂两手虎口,邓臂无损。
于是,邓在青壮年中声名日著。便在小西街开棚授徒,与他年龄相近的如范会卿、刘清波、吴绍伯等十余人,均来拜师。
驻军团长杨启文,聘邓为国术教官。未几,部队开赴涪、渝驻防,邓亦偕行、几年后,因家口负累返乡。
一九三九年中江成立国术馆,由县长兼任馆长,邓则安任副馆长兼教导主任,袁志先、李志远、钟定明、何中益等任教导员。
陈英武任事务主任,陈子筠、张文濬、邓崇鼎任事务员,游叔麟,曾泽润、邓崇鼎等每天必到练习。
国术馆除在城隍庙(今川剧团)教授拳技外,还到城关及城郊各小学教学生练武,如邓应聘在城关模范小学作国术教员。
民国二十一年初夏,朱智涵道长曾专访邓于小西街德记日杂店(现粮站),双方测手,相互以臂作有节奏的撞击,碰到后来,真有风雨骤至,金铁皆鸣的声势。使旁观者目眩神惊,同声称赞。
这里要特别叙述的,是江油人范剑英(即海灯法师)。
范剑英于三十年代,在中江先后向朱智函、王醴泉参师(行家用江湖话说,参师与拜师不同,拜师好比插柳上山,参师好比上山插柳,换句话说,未入门的拜师,已学有根底的就参师了)。
朱的弟子,有些人乐与范剑英交往,如城关钟定明,中兴唐某,辑庆冷某,名为朱道长弟子、实则范的高足。
范的勤苦锻炼,值得学习,如练一指禅(又称二指禅)即人体倒立,只用右手食指或中指撑地,支持全身重量,倒立数分钟不动,此种绝技,海内无双。
范的指头,练得流血化脓,治愈再练,再流血化脓,再治愈,如此反复若干次,肌肉尽换,始克有成。
此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是金石可镂。难怪海灯法师,誉满国内外。
大约是1933年初(即民国二十二年),王醴泉与范剑英等五人合拍了化装剧照,题名《大闹嘉兴府》,王饰须生,横大刀,举侧腿,范饰武生,舞短刀竖朝天腿。这是两个高难度动作,让人印象颇深。
范在中江前后六七年。二十年前,范尚专程至龙台看望朱道长话旧。
与范同时,有几个外县外省的武师,到中江传授武术,如与吴春、肖荣松同时的方纯懿,诨号方蛮王,云游来中江与肖荣松测手,后留仓山授徒。
又如陕西人康士杰,人称康老陕,三十年代在城关大东街授徒,技艺高超,后赴蓉不返。又如袁家才,先被邓则安礼请来中江开棚授徒,后多次赴中,所收门徒不少。
稍后,有龙华寺住持道士高云鹏,测字为业,拳足灵便,也曾收徒。又城关张美泉,皆善武艺。
民国十八年至二十年(公元1929年至1931年),中江驻军团长张绍泉,县长苏洪宽,爱好武术。
张绍泉曾发起组织武士会,并在公园内筑土坛摆设擂台,内容分表演和打擂,其中武术界耆宿陈止亭、吴炳奎、朱智涵、王醴泉等皆曾参与。有的被聘作裁判。
当时,王侣莲(王醴泉的女儿)沈清儒(吴炳奎、袁家才的小徒弟)皆登台表演。
打擂是淘汰制,报名武师抽签打兰章,胜利者打银章,轰动一时。
不仅县内名手参加,更有邻县和省垣高手及军队能人,皆踊跃报名。如李志远、吴昭一(吴炳奎之子)皆打过兰章,盛况空前。
从前武术老师授艺,要求严格,在向生徒传艺时,谆谆告诫以“武德”为重。
其具体内容有四句话:尊师重道、除贪去妄,戒淫戒杀、扶危济困。学习武术,在于锻炼身体、强身强体,要严格除掉“恃强凌弱,见利忘义”的恶劣行径。
在中江老一辈武术名家中,吴春、肖荣松、陈止亭、朱智涵、王醴泉、兰玉堂等皆重武德,谦恭好礼。非在万不得已,绝不炫耀武功,更不要说欺压善良了。
至于急人之急,济困扶危,在中江拳师中,如陈止亭、王醴泉、朱智涵等,均有行动表现。
由于电影《少林寺》《武林志》《武当》等武功片的放映,又使武术风靡起来。父老聚谈,神往于半个世纪前的习武盛况。
今年1月,中江人民政府发出请柬,在体委召开了我县老拳师迎春茶话会,商讨了今后开展武术活动问题。
出席座谈会的老拳师有吴昭一(吴炳奎长子)、何中益(吴炳奎弟子)、王秀莲(王醴泉女儿)、陈敬永(陈止亭季子)、严永达、刘子千(朱智涵弟子)等,及中青年武术爱好者数十人,这是一个可喜的开端。
武术,这种有益于人民的运动,应该抢救了。
谚云:“世界上许多美好事物,常常在它失去以后,我们才更察觉到它的珍贵”。
本文由李东平,任世舜,赵孟渠,邓先朋,何中益,周荣祥等提供口头材料,何煦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