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绿旖回到房间里,侍女颜鹤刚退出来。
“信在里面?”
“是的宫主。”颜鹤低头应道。
崔绿旖道:“进来。”
她过去展开信,眉头微皱,随后突然睁大了眼。
“我的徒弟可真是不简单啊。”崔绿旖看向了颜鹤,突然问,“你今年几岁了?”
颜鹤穿着黑色与白色相间的衣裳,平日里性格恬静,一直很听话。
她柔声回答:“回宫主的话,婢子今年已二十。”
“二十岁啊,年纪也不小了……”崔绿旖笑说,“我写封信,你亲自去望凤坡交给楚阳。”
“是,宫主。”
“好了,你先下去吧。”
望着颜鹤离去的身影,崔绿旖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回,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和怨怒。
楚阳在信中所说,他已经偷学到了金长老的人鼎之术,目前就在望凤坡内,等金长老送女子来。
“既然如此,金长老死与不死,都不重要了。”崔绿旖冷笑了一声,提笔给他回信。
*
逃离圣阳宫,二人又回到了宁城,姜拂拿出易容丹服下,想着也给秦无霁吃了一枚。
秦无霁淡淡看着她:“这么害怕?”
“你有没有良心?!”姜拂一直没来得及找他算账,现在可算歇下了,看着秦无霁,眼前渐渐发红。
“刚才我还以为下面被凌迟的是你。”
姜拂说完以后,又觉得会让秦无霁笑话,反正他这人向来不知道这些的,只顾着自己开心。
看姜拂为自己这样,秦无霁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问:“姜拂,你是为我流泪了么?”
“没有,为狗。”姜拂一不留神说出了危险发言。
秦无霁沉声道:“你翅膀硬了?”
“……”姜拂坐在凳子上不想理他。
秦无霁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以前的他在别人的虐打、在他人的蔑视中找到愉悦之感,别人越瞧不起他他越快乐,越期待着日后成为他们主宰时,他们那恐惧、颤抖以及谄媚的样子。
然而如今。
他见过姜拂为姜阮棠哭,为她失控崩溃,还没见过她为自己担心成这般模样的样子。
怎么说呢?就开心之余,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罪恶感。
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他得知姜拂因为中了宁程光的蛊毒,才被崔氏兄弟带走时,他已经领略过这种滋味。
因为感到愧疚,感到无所适从,迁怒于金长老,让他成了蛊雕口中的大餐。
而且也因此不知如何面对姜拂。
但那时姜拂也未曾怪罪他,这让他的愧疚愈发多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殿主没真的对我动手,更何况我受伤后……会自愈。”
从未被人知晓的秘密,秦无霁亲口告知姜拂,这是他在哪怕是半年前,都没有想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