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出声,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像是回过了神一般,一把扑到拄着拐杖的荣李脚边,涕泗横流的哭嚎道:“爹,爹,救救我,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说着,年轻人又把目光放在了刘氏身上,口气竟带着几分命令,“娘,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帮我求求爹啊,难道你真的要逼儿子去死吗?”
听着儿子的哭喊,刘氏面露乞求,却还是不敢说话,只看着荣李的背影流泪。
“爹,爹,你说句话啊,你要是不肯卖地救我,我的腿就保不住了,没了腿,我还活着做什么,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省得日后遭人嫌弃!”年轻人恼恨刘氏不肯帮他求情,加之心中恐慌,便有些口不择言,竟威胁起了荣李。
周围的人瞧着年轻人的样子,皆是不屑,落到这步田地还不知死活,真是神佛难恕。
荣李却是一笑,想着原身一家的悲惨遭遇,一个没忍住,将便宜儿子踹到了一边。
冷不防挨了老爹一记窝心脚的荣耀祖顾不得喊疼,只挣扎着向荣李爬过去。
毕竟他唯一的活路就在荣李身上,只要荣李肯卖房卖地帮他还了赌债,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荣李抖了抖脚,握紧拐杖,向前走了一步,将视线放在带着一群赌坊打手的房掌柜身上。
“老爷子,你这是做好了决定,要卖地还债了?”房掌柜看也不看在地上挣扎爬行的荣耀祖一眼,只对荣李说话。
毕竟能做主卖地的人是荣李,且荣李在他带人闹上门来的时候就进了主屋,估计是去找地契了,到底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气再恼,不还是得把人保下来?
“爹,你肯救我的对不对,你舍不得我这唯一的儿子的对不对,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荣耀祖听着房掌柜的话,眼睛一亮,就要伸手去抱荣李的大腿,却再次被荣李踹开。
这下,一直不敢说话的刘氏忍不住了,扑上前来,护住了荣耀祖,却还是不吭一声,既不哀求荣李,也没有训斥荣耀祖,只默默的流着泪。
许是有了母亲的保护,让荣耀祖心里添了几分底气,便忍着痛冲荣李吼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是不肯卖地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阿爷坟前,让他看看他的儿子是怎么逼死他的孙子的,阿爷在的时候最疼我了,我……”
荣李直接气笑了,“要是你阿爷还在,知道你这畜生拿着老子的血汗钱在外面花天酒地,赌博吃酒,一定会打断你的腿!你赌钱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老子的死活,现在更是逼着老子卖地,老子便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也不能被你这么糟蹋!”
“你也不用叫死叫活的,左右是条腿,断了也就断了,断了说不得还是件好事,没了腿,老子看你还怎么去赌坊买大买小!”
荣李说着,一拐杖挑开了护着荣耀祖的刘氏,对上荣耀祖又惊又怒的视线,握紧拐杖,高高举起。
“老子用不着赌坊的兄弟动手,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瞧着荣李的动作,刘氏惊得愣在了原地,周围的村民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荣李当真舍得?
赌坊的人却是一脸不屑,他们讨债这么久,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别说当爹的叫嚣着要打断儿子腿的场面多得数不胜数了,便是当娘的挥着大刀满村追杀不孝子的场面也不少,但到了最后那些人不还是舍不得,只得卖房卖地给逆子还债。
房掌柜有些不耐烦了,他可不想看荣家的人演大戏,只想拿了地契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