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席颜吃了一粒退烧药,半个小时后给她打了一阵破伤风针,之后重新给她处理包扎了伤口,并再三叮嘱伤口没有愈合之前脚不能踩地、不能碰水等等注意事项。
忙完这些,已经是夜里三点。
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转身回到内室睡觉去了。
病房内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四面墙都泛着微黄,甚至有些开裂。
为了隐私,病床的四周是用悬挂着的布帘遮起来的,出门左转便是医生的就诊室和药房。
虽然简陋,但地面打扫得非常干净,几乎看不见一点灰尘。
席颜躺在病床上,烧也渐渐退了,这会儿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能望着头顶的那盏昏黄灯光出神。
“陆淮青,你不是说你们这儿的电力供应不足,”她似是想起什么,转头,“晚上会断……”
她的声音猛地一顿。
男人坐在小小的椅子上,身体往后靠,重力全压在椅背上,头微仰,闭眼,呼吸浅浅。
他左腿曲着,右腿伸直,入目之处全是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他已经睡着了。
生怕惊醒他,席颜没有再出声,而是轻轻转动身体,双手枕在脑门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灯光昏黄,落在男人的五官上,清晰明朗。
她清晰地看见,他眉头微蹙,薄唇轻抿,光在鼻翼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衬得对方五官更是立体。
这一晚上,陆淮青背着她出门,上三轮车,再一脚一脚地奋力踩着三轮车来到距离有六公里的临和医院,再带着她跑上跑下,认真听着医生交代他的注意事项,最后坐在这里,守着她打点滴。
医生跟他说的话历历在耳:“伤口一旦感染就容易发烧,她的伤口不浅,又发了烧,幸好你即使把她带过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在我已经给打了破伤风针,她的烧也退了一些,再打一瓶点滴,之后再看看她的恢复情况。”
“好的,叔,谢谢您。”陆淮青默默地点头。
说到这儿,医生顿了顿,瞅了躺在病床上的席颜一眼,低声问:“淮青,她是你女朋友?”
“……”陆淮青怔住,“不、不是。”
“那你从哪儿拐来的姑娘?”
“……”
“你们风山域守林的个个不都是糙老爷们吗?怎么,现在上面派个姑娘来守林了?”
陆淮青的面色微红,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那会儿,席颜的精神好了很多,醒来后听到他们的声音,便竖起耳朵听着了。
“没有,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因为来民埔寨旅游,顺道来我们风山域玩几天,”陆淮青笑着解释,“这儿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又危险,守林姑娘来这儿也不容易适应。”
“原来是朋友啊?”医生笑得暧昧,“淮青,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长年困在风山域守林,一年都没见过女人几次。我看那姑娘长得好看,跟你挺相配的,你平时得多主动一些,把朋友关系变成男女朋友关系呀!”
陆淮青摸了摸后脑勺,讪笑几声。
显然不想让对方再误会下去了,但他们的情况复杂,也不方便细说,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嗯,叔,我知道了。半夜来叨扰您,多有抱歉,她的情况也稳定了,也很晚了,您要不继续回去睡吧,这儿有我守着,不会有事。”
“那行,我去睡了。”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离开了。
席颜把思绪收回来,看他的眸色深深,突然轻笑一声。
“嗯,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席颜出声。
话音刚落,男人的双眼慢慢地睁开,视线一垂,看向她。
她那还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一顿,十分致命地跟他的……对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