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耳战意正浓,比起戴平天冠,他更享受在战场驰骋,他握紧长戈,喝道:“久闻江侯威震莽原,被盛赞为国之爪牙,还请赐教。”
“窃国贼子!”江望舒持枪逼近。
子丑坐镇后方,传令兵催促又催促,他却并未布令。
传令兵恍惚想起满城人议论纷纷,城主老了。
是老了,老得忘了自己是军中统帅,该发布命令,指挥三军。
那位负剑少女留在子丑身侧,朝传令兵递眼色,传令兵识趣离去。
负剑少女说了句无关话:“城主爷爷,父亲要是责罚你,你要替我说话。”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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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丑注视战场,道,“你看你父亲,他很久没这样自由了。”
负剑少女不解。
子丑解释道:“名义上我是城主,实际上是你父亲背负我们整座自由之城。整座自由之城,唯有你父亲,从来不自由。”
“一声江侯,一生江侯,”子丑仰天大笑道,“你父亲,不只是自由之城的江侯,也是夏家天下的江侯。”
一声江侯,一生江侯。
自由之城无论老幼,都知晓那位江侯,是自由之城的守护神。
可夏家天下,又有几人知晓江侯为夏守国门。
他曾是南山孤儿,其父为夏人而死;他曾是军中武卒,战场便是归宿;他曾是军中百夫长,饮马不归河;他曾封候拜执戈,天子百里亲迎;他曾是阶下囚徒,遭遇无妄之灾;他曾是叛国贼子,又为夏家天子守边陲。
他一直是江侯。
听闻王朝覆灭,他几乎是乞求发兵,可自由之城,不只是他的自由之城。
太自由了。
自由到那些长老,驳回城邑建立者的请求,声讨城邑守护神忘了初衷。
是他们忘了。
自由之城,为自由而战,为弱者而战!
也为,家园为战。
我的家园,满目疮痍。
江望舒感激子丑,纵然他有私情,为女儿,为孙儿,任何一个理由都足够。
战场边缘,那位两朝柱臣东郭五弦乘坐牛车迟迟赶来,在六指搀扶下爬上一座矮山,举目眺望。
六指四位女眷有三位跟随,除了舒礼,其余两位怀抱幼儿。未来那位,临产。
“操琴,”东郭五弦老泪纵横,跪伏在地,从轻罗怀里接过幼儿,高举过头顶,哭诉道,“天潢贵胄,看啊,你的国之爪牙,回来了。”
六指端坐操琴,琴名五弦,曲名《袍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有美政,天下归心。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国有锐士,谁与争锋?
岂曰无父?与子同母。哀哀父母,何患无子?
岂曰无嗣?与子同后。赳赳小儿,何患无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