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年轻人造访华胥,落在外人眼里,难免有挑衅嫌疑,毕竟年轻人与东郭竽是祖孙。
本来夏联盟敢指使一位年轻乐师挑衅,华胥自然也该派年轻乐官子音与他一较高下。已经退隐的老乐正子乐相信亲手调教出来的孙女不会输给东郭竽的长孙,但他要的不是不输,也不是不赢,而是至少技高一筹,如此,北方压南方一头。
于是老乐正子乐亲自出马,弹奏一曲,便让东郭家的年轻人自愧不如,彻底断了两个念头。
东郭家的年轻人去而复返,不为华胥帝君留名而来,也不为博得佳人欢心而来,只为自己。
两年后,年轻人为老乐正子乐抬了棺,辞别朝夕相处的年轻乐官子音,抱着一张名为芙蓉的五弦琴,赶去浣衣河为少鼎弹奏一曲《袍泽》。
历史美好之处是何其惊人的相似,《袍泽》,乃是夏乐官东郭竽为夏天子太鼎所作。
历史悲哀之处也是何其惊人的相似,东郭竽,也是两朝柱臣。
历史未知之处还是何其惊人的相似,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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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舍弃本命乐器。
收起思绪,六指与子修对视一眼,明白对方都在想一件事,心照不宣,以相同的默契彼此为友。
临近夏邑,子修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虞西陲和长腿姑娘。
昨日虞伯为拉拢子兰,极力撮合虞西陲和自己;扮作华胥游商的虞耳则误以为自己是六指,有意撮合自己和长腿姑娘。
虞西陲还好,子修倒不会有半分愧意。反正没见过,见了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况且虞伯想拉拢的是子兰,与我子修何干。
倒是长腿姑娘,子修略有愧意。好在当时留了个心眼,这份愧意,说不定可以当成人情,还给六指。
既然要回华胥,也不必看人脸色,两件事都可以不作数,虞伯和虞耳总不能当真找到华胥吧。
未必敢。
虞凫口口声声声表示再给她三年,必定马踏华胥,一句气话罢了。
夏人立国七十四年,只与华胥联盟正面交锋一回。那一回,太鼎纠集各部落与华胥帝君姜恒决战浣衣河,若非姜恒兄长姜太一临阵倒戈,恐怕未必有后来夏联盟,更不会有夏王朝。
此后两个庞然大物有过数次冲突,险些大动干戈,又相互忌惮,谁也不敢轻易越界。
第一次,皋阜囚杀太鼎窃国,华胥帝君姜太一陈兵浣衣河。
第二次,戎辛射杀皋阜僭越,其侄子戎戍来华胥求援,两大联盟分别陈兵浣衣河两岸,对峙许久。
第三次,华胥和亲队伍遭遇截杀,华胥大军渡河一半。
第四次,夏王朝攻打自由之城,华胥帝君姬希圣亲自驰援自由之城,以两方同时退兵结束。
如今虞夏之争才落幕,如两虎相争,一伤一死,虞凫该祈祷华胥没有趁人之危,否则,史书就该记载一个短命王朝了。
当然,前提是得顺利回华胥。
眼下,虞伯加冕为王,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躲得起。
如今夏土沦为虞土,想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并非易事,难躲过。
躲不过,那就跑。
若是虞伯当真派遣骑兵来追,以老黄牛的脚力,恐怕一天也跑不过。
得罪不起,躲不过,还跑不过,这叫没有退路可言。
子修绞尽心思也没想到两全之策,遥遥见到有一面之缘且沾亲带故的年轻斥候南宫策,总觉得没好事。
所谓越怕啥,越来啥。
果不其然,南宫策策马过来,直言道:“子兄,东郭兄,闲话少叙,王上设宴,请你二位,我还得去请子先生。”
别过南宫策,子修留意到北城门有一队女武卒络绎进城,为首者体格壮硕不输男儿。
传说中的虞西陲,果然是虎背熊腰胖将军!
去不得,子修等南宫策走远,当机立断跳下车,往怀里塞了几张面饼,交代道:“我就不去了。”
“你的琴。”六指指了指芙蓉。
子修操起五弦琴,往北逃窜。
六指又喊道:“你的老黄。”
“庖子的,不要了。”子修敷衍一句。
六指扬了扬一册竹简,道:“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