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长腿姑娘雀跃非常,哪像个病秧子?
子修顿觉神清气爽,虞伯美意,却之不恭啊。
“嘶。”长腿姑娘忽然面色苍白,颦蹙眉头,双手按在腰间。
子修关切询问:“怎么了?”
长腿姑娘轻轻摇头,道:“小病,没大碍。”
子修脸一僵,虞伯美意,心领就好。
华胥游商与宰予我迟迟没跟上,子修看在眼里,揣摩这位披着华胥游商皮的西陲军神心思,难不成有意撮合自己和长腿姑娘?
不无道理,毕竟王朝初定,与前朝旧臣联姻是帝王惯用手腕,朱门对豪门,两厢情愿的事,看来还是拖了东郭五弦的福。
捋清其中细节,子修动起歪心思,虽说对不住自己那位贵族同学,但起码对得住自己。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又所谓天予弗取,难辞其咎。
虞耳呀虞耳,你敢亲手把女儿送上来,岂有推辞道理?
老天爷都帮忙,今日恰好是华胥春临节,好日子。
时不我待,说干就干。
子修语气和善,完全将长腿姑娘当作未来堂客,装糊涂道:“你们华胥有位神医,名草木子,我与他有点交情。”
长腿姑娘似乎并不领情,推辞道:“没大碍。”
子修讪笑一声掩饰尴尬,正为难时,长腿姑娘似乎好受许多,朝子修浅浅一笑,问道:“小夫子可有女……堂客?”
“才十五,还早,”子修脱口而出,只怪自己口直心快,揣摩长腿姑娘话里意思片刻,假意唏嘘,“先生授课,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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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尚无婚配;再者,也没遇见心仪姑娘。”
长腿姑娘心花怒放,巧笑道:“小夫子觉得我如何?”
到底是虞人,性情直爽,只是,未免太快了些。
子修记起有一年在太史草堂翻书,老猎户携宰予我来白吃酒食,抖擞过毫无新意的出塞战事,侃侃谈论狩猎心得。
所谓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场。
当时子修对此嗤之以鼻,谁叫老猎户只会耍嘴皮子。虚度几岁光阴,子修也只会耍嘴皮子,于是将老猎户的狩猎心得奉为圭臬。
略做沉思后,子修假装没听懂话里意思,道:“姑娘很好,能结识姑娘这位朋友,实在荣幸。”
长腿姑娘失落神态,子修尽收眼底,多少过意不去,说道:“华胥最盛大的节日,当属丰登节和春临节。丰登节定在秋分,起初寓意是庆祝丰年,后来加入华胥成人礼;春临节起初定在春分,寓意祈祷丰年;另外还有春祭,定在清明,踏青祖先;后来春临节与春祭合二为一,定在清明,寓意除了祈祷丰年和踏青祭祖,又多了新婚夫妇求子祭祀和年轻男女相约聚会两层新意。”
陈述之间,子修则是另一番心思,都怪虞夏之争耽搁行程,本来早该赶在春临节前返回华胥,呼朋唤友,带几个家奴,驱车出城,既不为祈祷丰年,也不为踏青祭祖,只为过过眼瘾。
长腿姑娘认真聆听,不经意间露出向往神情,子修也没拆穿,继续说道:“华胥崇礼,丰登节和春临节来临之前,远游之人早早归家。当然,也有例外,行过成人礼,或是有心仪对象,也不必再去凑热闹。”
长腿姑娘恍然大悟,知晓眼前少年是在试探自己,大胆承认:“我常年随父亲经商,很少回华胥,也没心仪对象。”
每逢佳节倍思……佳人,所谓佳人,被东郭小囡拐跑了。
长腿姑娘表明心意,迟迟等不到子修答复,有些不悦,咬牙问道:“小夫子有心上人?”
少年每年往返南方夏王朝和北方华胥联盟,不止遭人白眼,祸从口出不再少数。即便如此,少年依旧骄傲,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又往往慢我一步。落在外人眼里,少年无非是倚仗虽然没落但还算显赫的家世,往往忽略他从小练就的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本领。
所以东郭五弦如墙头草倒向虞人庙堂时,少年只是唏嘘,并不鄙夷。将心比心,换做自己未必比东郭五弦有骨气。
至于守王城的槛中猿,死夏君的太史三子,还有唯独放不下贫贱刻刀的老太史南史,少年能理解,该敬重,仅此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浅显,少年在华胥豢龙学宫蒙学时,那位每年必来华胥游学的西陲虞人偶尔被学宫学子刁难,脸色未曾变过,谦逊如一。
时过境迁,谁能想到那位谦逊虞人,如今居庙堂之高。
子修放下对北方佳人的眷恋,将眼前长腿姑娘与只闻其名如见其面的虞西陲略作比较,顺势答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