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安腰间长剑出鞘,冲入那素王甲阵中,往来冲突,手中剑光翻转,宛若银龙。
整整一刻钟时间过去,殷子安周身三尺无一人得入。
刘瑾遥望离苏所在方向,尽管这位当世枪圣在交手之中处处抢得先机,可那太棋府的接不归一手折扇竟将离苏手中那杆白蜡梅挡得密不透风,一时半会儿难分高下。
这时那素王甲阵外侧无端惹起一阵骚乱,殷子安察觉到这甲阵异样,抬眼看时,却是白钰与白月儿二人,从这甲阵外侧冲杀进来,三人合力,迅速在这甲阵当中撕开一道口子,白钰背上其妹白屏,四人遂接着向北冲杀而去。
“小丫头总算想起我来了?”
“别废话,要去哪?”
“出去再说。”
四人向北而去,刘瑾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不禁长叹,半晌之后方才下令收兵。
殷子安等人向北走出十余里地,见得身后再无追兵了,于是原地修整了片刻。期间殷子安瞥见了白钰背后那昏迷不醒的白屏,于是问道:“今日从广庭湖逃出来,算是和那南平王撕破了脸皮,以后要在交州江湖上行事恐怕多有不便,白兄可有想好此行何往?”
白钰思忖片刻,说道:“无论如何先回夜阑,先与老阁主道别。”
听闻此言,殷子安随不再多说什么,与二人匆匆道别,遂与白月儿二人向着玉岚山隐池的方向赶去。
“我们去隐池?”
殷子安轻声开口道:“我当时在夜阑曾问过老阁主这交州行尸一事,阁主道出当年的纪伶子极有可能并未身死道消,只是不知纪伶子当年是用了什么旁门手段留存了一线生机在这世上,这人当时被重创了躯身,元气大损,想来是需要一个地方好生调养。我真是傻了,赶尸人在这江湖之中万人唾弃,更别说偏居一隅多年不被他人发现,说到头来这交州能收容纪伶子并且将其行踪掩藏的人不就是南平王那老家伙吗?”
“南平王暗中扶植玉岚山孙家一脉,促使其一跃成为交州第一大门派,也是因此南平王才可将那纪伶子安置在玉岚山的隐池之中,为其吸收天地灵气,恢复往日气机。”
“你说当时在那鹿鸣山上南平王为何对我动了杀心?不正是你我二人在那平遥城得知了行尸一事,老家伙生怕我这秦王世子深究下去,急于灭口才兵行险着。虽说你我逃过一难,可他怎会就此善罢甘休?”
白月儿蹙眉问道:“可他又为何要帮那纪伶子?”
“这要说回晋王遇袭逃入交州一事,恐怕南平王对此早就知晓,同时也为此布下一个大局。从一手促成那濮常城牧黄角反叛屠城,再到那派兵镇压将其逼至太楼山中,这一切都在我们这南平王的意料之中。为的就是要借黄角这把刀干干净净除掉晋王殿下,再借黄角屠城之名,光明正大起尸百万。要知道这行尸不同于军士,其由蛊虫所控,不需粮草补给,冲阵在前不惧刀枪,寻常军士对上这等阴兵,毫无胜算。”
白月儿惊道:“这南平王是要造反?”
殷子安轻叹道:“分封藩王本就是这后汉新立的无奈之举,先帝曾设宗正司掌宗事大小事宜。这交州本就少有战事,三年前宗正司大幅削减交州军镇,五万虎豹骑算是南平王手下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家底,可眼下这濮常城屠了三千,广静城又是三千,刘瑾还能在这交州安坐多久?”
“那我们何不直接前往广静城?”
殷子安摇头道:“行尸一事需从根源着手,不将这赶尸人杀死,这蛊虫繁衍无休无止。刘瑾先前阻我,也是怕我去寻这纪伶子,想必当下正是此人破关的紧要时候,此时不除,后患无穷。”
说罢殷子安想起一事,不禁叹道:“那刘瑾身边的谋士廖之儒,为主子谋下这一场大局,要在这乱象当中激流勇进,做那入局第一人,可身为这文榜之上不输青衣先生的当世谋臣,此举以百姓作饵,荼毒万民,定是有悖天道……即便成事,事后也要背负千古骂名,为天下人所不齿。廖之儒廖之儒……真是不负文榜上毒士二字点评。”
二人随即来到那玉岚山隐池所在山中,只见那山道之上沿途的守山弟子皆被人打昏在地。殷子安心生疑虑,进到那隐池当中,却见遍地狼藉,无数身着玉岚山宗服的弟子倒在池边,不省人事。
殷子安仔细查探了尸体,起身说道:“这些弟子体内气海虚浮,气机紊乱,生前都已是行尸。”
白月儿想起一事,说道:“听闻玉岚山每年会将宗门内比的优胜者送入隐池修炼,这样看来这些弟子反倒因此惨遭毒手。”
殷子安轻叹一声,道:“逆行行尸法门好比那起死回生之术,逆天之举,需得天时地利人和。想必那纪伶子要恢复实力少不了这些武道弟子的气海供养,可怜这玉岚山一门上下被这刘瑾与那纪伶子合力蒙骗,这些年不知送入了多少人命。经此一役,玉岚山孙家算是彻底断了传承,树倒猢狲散,这交州玉岚山算是走到头了。”
二人沿池继续往里走上百步,只见池边一男子席地而坐,吞吐间白雾缭绕。
男子气息微弱,面色苍白,想必刚经历一场大战。殷子安上前拱手道:“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