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老和尚也有些纳闷,抬头向上望去。
小圆儿也朝上审视皇后,声音传至他耳中:“师父,该站队了。”
这临阳城的坊间传闻她尽知,自然也知道谢贵妃和谢相所依仗的,是哪个“谢”。
真应了她那句话,老和尚祸从口入,一个不留神,竟卷进贵妃与皇后的争端中去。
现下想从这泥潭里拔出脚来,怕是不易。
对于他们做神棍的来说,趋炎附势,……不是,趋吉避凶一向是基本功,眼下既已入局,最重要的就是选阵营。
她正想着,听得上面皇后轻言细语的声音。
“陛下,臣妾昨日也听人说了铜佛寺的事,这……,”
皇后颦眉无声叹了一息,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嗫嚅的声音只有皇帝一人能听清。
“臣妾想着,若是颜二小姐不乐意嫁给琛儿,那……,不如就算了吧,不过这中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因此今日才请大师来,再细问问。”
小圆儿刚说出口的话险些反悔。
她完全无法想象,皇后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当上后宫之主的,和谢贵妃比起来,无论风度还是气魄,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这样人畜无害又小家子气的皇后,又让她觉得挺放心。
她的目光移到太子身上,见他仍是目不斜视地端坐不语,似乎谢贵妃矛头所指,与他丝毫无关。
话说,传闻太子和皇后一样的温吞性子,刚才那番侃侃而谈,却颇犀利。
诚然,此刻不言,是因为现今搅在这滩浑水里的,是老和尚,这娘儿俩说多了,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便听老和尚还不肯罢休,又道:“王爷,贫僧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今日始终被贵妃带着节奏跑,皇帝的脸色早就黑如锅底,楚辰王护驾无功,想必也是心急如焚,这时见终于有人肯帮腔,忙做洗耳恭听状,“还请大师赐教。”
“阿弥陀佛,赐教不敢当。若真有妖邪作恶,杀人后单单盗走御赐之物,这……,恐怕有嫁祸之嫌,否则……,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场众人都在装糊涂,一味让贵妃将嫌疑往皇后身上引,其实他这说法,与适才太子的辩解是一个意思。
景玉楼先就被拿捏住立场,不好站出来指明,此时顺势点头,故作沉吟道,“大师说得有道理。”
修乙矜持一点头,邀功似的,眼神也顺势朝太子那边瞟,猛然间,他脸色一白,跟见了鬼似的,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大师……?”景玉楼诧异。
“啊……,啊?”
修乙一个不留神,险些失态,幸亏他平日装神弄鬼的娴熟,立刻为自己的惊慌找到个托辞,反手一把,就将贵妃扣给他的帽子,又还了回去:
“难道,难道凶手正是……”
他的视线转到贵妃身上,“贼喊捉贼”四字虽未出口,却已直直映进在场所有人的脑海。
“大胆,哪里来的野和尚,竟敢诬蔑我母妃!”
景玦大喝一声,两步冲向修乙,那架式似要当众将他一把掀翻,却被景玉楼牢牢拦在面前。
就在这时,上空响起一声悦耳的清鸣,宣灵台一侧的编钟忽然无风自动,奏响一段悠扬古朴的曲乐。
镇妖塔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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