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晓仍是着急:“如果真是那样呢!”
“哪样?”
“你说的那样!”
“那着急又有什么用?”赵平摇摇头,崔晓倏时静了下来,停止了慌乱。
李惟清当然还活着。
他与氏参面对面的坐在茶楼的雅间里。
氏参已经喝了一壶茶。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好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李惟清走,就好像他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坐在茶楼里喝茶,而非在酒楼中饮酒。
李惟清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轻声道:“行了。”
他便骤然想起,这是他带李惟清走时,李惟清提议的。
现在虽已至夏末秋初,可白日里还是较热,氏参周身却有一层寒气。他每与李惟清饮下一杯茶,便愈发面无血色,寒气愈发凝而不散。
冷到好像要结霜。
李惟清现在知道了为何在路旁旅舍时,他分明知道莲香,却毫无惧意,只因提起钟鱼才被要挟。因为氏参早已中了更深的毒,早已日日经受更胜莲香的苦楚,又怎么会怕莲香。
他们都知道这毒是什么。
寒毒。
它叫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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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是因为无论形容的词藻有多浮夸都是画蛇添足,寒之一字才足以形容。只要它出现,那么仅有它才能被称之为寒毒。
氏参每一次动用一分的内力,这毒就再深入一些,就李惟清来看,寒毒已经侵入氏参的脏腑之中了。他必然每呼吸一次就好像被割过一下,每动用一次内力,就好像在冬天赤裸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一回。
李惟清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毒在活人身上——他以往所见的,一般是死人。大多数人根本挺不过一刻钟,就会呼吸发窒,双眼外翻,面色青紫,一如在荒天雪地被活活冻死。
“晴梅已经死了,没人能解的了这毒了。”李惟清的声音有些飘忽,就像在梦呓。
闻名天下的毒医晴梅竟已经死了?
他是如何死的?死在谁手?怎么无人知晓?
氏参一个问题都没问,只是愣了愣,说道:“嗯。”
他好像根本没想过要解毒。
“噢。”李惟清也愣了愣,想明白了。
他先前却没发现寒毒,那便一定是氏参压制了毒性,所以他才除了面色过分苍白外毫无中毒迹象。否则倘若氏参带着这一身寒气,如此招摇过市,任谁都会多看几眼。
——可作为半个医者,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就算姑且压制得住,有一天也会爆发。就如同现在,他们二人只饮了一壶加了艾虎脑药粉的茶,就勾起了氏参的周身寒意。
虽然那药粉经过他的提炼,虽然氏参依旧行动如常。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你不去找钟鱼吗。”李惟清慢慢的说道。
“要找的。”氏参点点头,竟然认认真真回了话。
李惟清的脸上就渐渐的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一时间让人说不准他究竟是比较希望钟鱼被捉到,还是比较希望钟鱼已经到达清烨山庄。他问:“钟慕是什么态度?”
氏参愣了愣,没有料到李惟清的问题。
有谁会问一个杀手,杀手组织老大的态度?还是以这般亲近的口吻,好像他和他们老大是多年好友一般。
“我不知道。”他最终也没有半点儿怒意,只这样平平的说道。
他拿不准李惟清究竟是不是与钟慕相熟,也不善言辞,一时间又有些语塞。面对着李惟清,在态度上平白有了些落在下风之感。
然而就算李惟清是空谷出来的使毒好手,他也不会武功,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短处。如果氏参现在抽刀,他也不会有能力挡上一下,或者如崔晓赵平所担心的那样,一见面便刀刃相向,以氏参的武功,又有谁能拿他有办法。
可他不仅不杀李惟清,还遂着李惟清的意思在茶楼喝茶,甚至态度还较之放低一等,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们的手边,放着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很平常,不大起眼,只静静的躺在桌上,散发出一股香气。如果崔晓人在这里,想必不用去看,只凭借着这股气味,就能够惊讶的认出来,他见过这样东西一次。
——这是一封信。这是那封李惟清在马车上用来逗过崔晓,险些被扔掉的那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