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王妃李晚晴的妹妹李晴晴最近听小姐妹提到了鸟语阁的曲子,听说甚是新颖好听,阁中还常常有自编自排的创新曲子,于是拉着姐姐李晚晴一起去听曲。立王的王妃、门下侍中李培的爱女,李晚晴和李晴晴自然来到鸟语阁就坐到了最舒适的座位。现在在演奏的是鸟语阁的经典曲目《鸟语花香》,今日由擅箫的华乐朗华公子演奏。李晚晴听的如痴如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股大自然芳草的香味萦绕周身,与这曲目相得益彰,更加让人沉醉,当然在一旁的李晴晴也是这种感受,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其中。不过,李晚晴走的时候多了一件事,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她腰间的荷包也随之掉在地上,撞人者捡起荷包递给她,连连道歉,态度甚好,所以李晚晴没有怪罪也不放在心上。
去完鸟语阁的第二日李晚晴就感觉全身无力,走路甚至需要丫鬟扶着,胃口也大大降低,只能喝一些清淡的粥,不然喉咙就不舒服,还伴有发热头痛的症状,不过太医问诊之后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只是昨日出门感染风寒,喝下煎好的药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但是李晚晴的康复速度比想象中的慢很多,第三日虽然已经没有发热和头痛的症状了,可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接下来的半个月身体也是怏怏的。为此凌过尔很是着急,但是那日去鸟语阁是和李晴晴一同去的,李晴晴都没事,所以这事也不能怪到鸟语阁,只能说李晚晴自己身体素质差了一些吧。
李晚晴去完鸟语阁十日后后李培与左仆射高德云以及其他几个京中好友一起去燕飞楼的七、八楼赏字画,本来欣赏的好好的,但是高德云突然脚一滑就要摔倒,又正好扑到了李培,于是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高德云没什么事,但是李培是被压在地上的那一个人,所以摔一下挺疼的,膝盖顿时肿了,摔伤了。旁边的人连忙扶起他们两个人,高德云自然很抱歉,而且自己也很茫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摔的,旁边的人又没有可以绊到他的,感觉好像是小腿被什么击中了然后就重心不稳倒下了,还是往李培的方向摔去,反正也解释不清。这是高德云不小心压倒自己,李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不过当时冯贯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没有离开,以免他们俩摔的过重得帮一把。李培为此请了病假,好几日没有去上朝,这下凌过尔更加愧疚了,本来这两三个月也是自己身体最虚弱的时候,现在王妃生了病,岳父又受了伤,这一个月怎么接二连三出事呢。
凌过尔坐在床边喂李晚晴汤药,李晚晴喝了一口推却到:“殿下自己身体也不舒服,应该休息才是,不用为晴儿扰心,让丫鬟们来就是。”
凌过尔抱歉的表情:“都怪本王没有照顾好你,那些太医也是没用,药也不见效,都这么久了还不好。晴儿不好,本王怎么能安心躺下休息?”
凌过尔原本就柔美无比的脸因为有一丝病状,眉毛又因为愧疚紧锁,此刻看着格外脆弱格外让人心疼,李晚晴的手慢慢抚上他的眉头安慰到:“殿下,晴儿也无大碍,再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好了还要去看看爹爹。这也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已经有一阵子不参与国事了,这可不行。”
凌过尔握住李晚晴的手,低垂着眼,语气低落:“自从大哥出事之后我好像就没有什么动力了,本也是被迫,既然已经没有了大哥登基为帝的威胁,好像就没有必须要得到皇位了。最近对江南山水更是迷恋,我这身体应该生活在南方的,苦留新都真是无趣,而且在争储的过程中难免周围的人会出事,想到李郑本王实在愧疚。”
李晚晴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也深深愧疚,不过还是说:“殿下已经尽力了,而且还折了一个吴起风。”
凌过尔又皱起眉头来:“虽然没有查到有人故意的痕迹,但这接二连三的出事不会是巧合,肯定也是因为本王。但是大哥已经走了,谁还会针对本王?五弟?八弟?过尚之前帮助过我,本王不认为他会与我作对,八弟这个孩子就更不可能了,其他的皇弟皇叔更没有头绪。”
李晚晴总觉得他太信任裴王了,说到:“那是以前,现在裴王殿下的母妃已经从冷宫里放出来了,而且很快重新得宠,现在更是完全把德妃和咱们的母妃压下去了,所以裴王今时不同往日,想必也是起了争储之心的。”李晚晴自然也是不了解凌过尚的,凌过尚不是如今才有了争储之心,而是一直都有。
凌过尔心里并不能马上消了对凌过尚的信任,只道:“晴儿说的对,本王也该开始提防五弟了。”
这日下了朝,陈公公请了凌过尔过去内殿单独面圣。凌过尔心里疑惑,便问了一句一旁的陈公公:“父皇为何今日要单独见我?”
陈公公自是不会说的明确,只说到:“昨日立正堂的师诺大人刚从外地回来进宫面圣,不过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
凌过尔还是道:“多谢公公提醒。”
进了门之后凌过尔福手行礼,凌彻挥挥手让他不必多礼,然后问到:“过尔觉得这次节度军制改革的的措施如何?”
凌过尔一愣,极快地思索了一下,这次军制改革自己明白其中的厉害,更明白父皇对此事的看重,所以自己都尽心配合朝廷的措施,况且自己身体状况不佳也没办法过多地参合这件事,应该没有犯过什么错才对,于是冷静地回答到:“回父皇,儿臣认为改制措施运行地很好,虽然目前还没有每一个细节都落实到实处,但是发展形势良好,措施好,实施也好,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凌彻:“那你认为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出现皇子与节度使勾结的情况发生?”
凌彻这句话说的不轻不重,但是可把凌过尔吓出冷汗,他调高音量,掩饰声音中不由来的紧张:“回父皇,断然不会。”这次节度军制改革几乎把各个军营中的主将都换了个遍,换成与新都的人尤其是新都的皇子基本没有什么干系的人,为的就是防止凌过译谋反事件的重演,不过对戍北军倒是影响不大,甚至调走了两个戍北军中的高级军官赴任其他军营的主将。改革废掉了节度使的头衔,直接封各个军营的正将军为从二品军官镇军大将军,但将军权和政权彻底剥离,他们只拥有领兵权别无他权。兵符调任全军的指令强度下降,圣旨与兵符的确认权分散在更多人的手里,地方军在无朝廷派来的特定人员和特定旨意下永远不可进攻新都。为了防止军中主将与地方刺史勾结还将二者之间的联系切断,并在各州加派两名察院的巡按使驻地监督以防二者偷偷联系,借以避免地方军官与地方政客勾结形成一方割据的局面。改革也需要将各军的士兵重新整顿、重新编排、重新分配,重查籍贯,重明身份,所以工程量巨大,至今还在进行,并未完成。而这一系列的举措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凌过尚的建议上发展完善并逐步实施的,为此凌彻大大赞赏了凌过尚,朝堂上的官员更是对他赞不绝口。凌过尔也对这个五弟刮目相看,后来想起,或者自己的王妃李晚晴说的对,凌过尚必有了争储之念,自己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对他毫无防备。
凌彻身体前倾了一点,此刻开始声音有了怒意:“昨日师诺给朕呈上来了一封书信,是从现在东南军的桂远富将军那截来的。”
凌过尔皱眉疑惑,不知父皇何意,但是桂远富这个名字好是熟悉,唉,最近真是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好了,想不起来是谁。便说:“这书信里可是写了什么让父皇烦心的事?”
凌彻声音高了几分,眼睛探究地看着凌过尔,说到:“这封书信不是写给朕的,是写给你的。”
凌过尔一听跪在了地上,带着委屈的声音:“父皇,儿臣不知道这桂将军为何会写信给儿臣,还请父皇明鉴!”
凌彻:“桂远富还在新都的时候跟你走的近,还十分关心你的身体状况,这是真的吗?”
凌过尔现在已经想起了这个桂远富是谁,父皇说的没错,只是桂远富四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新都去地方军营任职,这如今他写信给自己真是无语,在这个关头写信给自己不是害了自己吗?既然写了这事也躲不过去,凌过尔咬咬牙:“父皇,四年前他确实与儿臣有所交集,但在他离开新都之后我们就从未有过联系,儿臣确实不知他写信给儿臣是何意。”
凌彻让陈公公把信呈给凌过尔看,然后说到:“他说他现在是东南军的正将军了,你有需要只管找他,一定唯你的命令是从。”
凌过尔看着信上的内容原本就无血色的脸越来越惨白,手也开始发抖,这桂远富好端端地写这种信坑自己干嘛!本来桂远富看着跟朝堂中人无过大的瓜葛又有丰富的经验和能力将他任了东南军的主将,这下可好所有事情都还没安定好他就开始找不着调的其他门路,自寻死路把自己跟新都的皇子联系在了一起,还顺便坑了一把凌过尔。当然可能身边有人怂恿了他一把,也有人帮助师诺截住了这封信。
凌过尔忍住心中怨恨,喊冤到:“父皇,儿臣不知桂将军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儿臣这几年确实未与他有过联系。而且儿臣忠心天地可鉴,本就没有这种心思,就算这封信先到了儿臣手里,儿臣也只会视若无睹,绝不敢起一丝贼意!”
凌过尔的表情既坚定又冤枉,如他所说的话一般,再加上他的脸色因身体状况惨白,今日上朝也看着很是勉强,听到他这么说确实让人不忍对他大声问责,所以凌彻消了怒火,怒火虽消,但是帝王的疑心也不会完全消除,凌彻叹了一口气说到:“以后记得离这些军中主将远一点,不然朕不怀疑你,其他人也会怀疑的。”
凌过尔:“是,父皇,儿臣谨记。”
凌彻摆摆手:“下去吧,如果身体状况不好明日就不用勉强上朝了。”
凌过尔应了一声行礼退下。
李晚晴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今日可以自己到花园里散步了,凌过尔回到府上她本高高兴兴地迎接上去,但是看到凌过尔的脸色极其不好,又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很是担心:“殿下今日怎么了?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凌过尔见到李晚晴眉头稍微舒展,抓起她的手向屋内慢慢走着,边走边说:“不要紧,没什么大事,都是小事。”
李晚晴还是担心:“那殿下为何脸色这么不好?”
凌过尔停下脚步,忧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王妃:“都是小事,但小事太多,这件事了这件事又起,没安生日子可过。”
李晚晴握住凌过尔的手,轻声:“殿下。”
凌过尔苦涩地笑了一下,继续拉着李晚晴往前走:“夺权的这条路真长真难,明里暗里的敌人太多,大哥算是解脱了,我却还在这条路上。不过好在本王明日不用上朝,可以歇息。”
李晚晴跟在旁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殿下确实应该更加注意休息。”
凌过尔又转头关心到:“不说这个了。晴儿今日感觉身体如何?”
李晚晴懦懦的声音:“晴儿已经好了很多,殿下不必担心。”
凌过尔:“那就好。”
第二日傍晚凌过尔从李培府中看望岳父岳母之后回来,与李晚晴一起坐在花园里赏花。凌过尔看着这园中景色,心情不错,赞叹到:“不用上朝甚是不错,人心难测,但风景从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