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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那个茶园里打滚的姑娘

凌过尚至今未有正妃,妾室倒是好几个,侧妃名叫钱小,是一个小官的女儿,并没什么权势,但是他没有一个喜欢的,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有过心悦之情,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没有吸引力,任何想接近他的女人他都认为是别有心机,极易生出厌恶之心,但是既然她们那么想嫁于他,那便成全她们,随便养着,哪天有兴致了想玩玩也可以,不过他大多数时候没有任何兴致。

齐允是护国公齐望的孙女。齐家世代忠心护国,齐望年轻时曾两次在其他国家联合围攻大渠之时代表大渠遍访敌国,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坚定的护国之心,敌国军心涣散,联合之势土崩瓦解,大渠守住了自己的每一寸疆土,故封侯,多年后甚至以五十岁的老朽之身再次出使平息了一场战乱。所以齐望不仅是大梁的功臣,更是名声在外,周遭各国无一不知道他的名字,多少诗人为其作诗,赞颂他的英勇与智慧。但是家门不幸,齐望唯一的儿子也就是齐允的父亲齐添不仅做不出任何功绩整日浑浑噩噩败尽家风,而且在齐允五岁的时候赎了一个名为柳心的妓女并生下孩子,被发现之后还殴打妻子。本来纳妾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齐添娶的是当时的公主凌元钦,所以身为驸马他未经凌元钦同意胆敢纳妾?而且这个妾原先还是一个妓女,这不管齐家还是皇族都是不可能同意的,更别说还暴露了自己常去妓馆寻欢的事情。齐添瞒着众人给柳心置了一套宅子让她养胎生子,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之后齐添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挥拳打向了凌元钦,还大喊:“我齐家怎么着也是大渠的功勋大家,凭什么我要被你压着!”要不是下人及时进屋制止了他,凌元钦还不知道要被伤成什么样。是,齐家本是大渠的贵族,但是就败在了这一代手上,尤其是齐添。凌元钦自然气的不行,但是她气了两天之后忽然变的平静,只是一句话也不说,不管齐添了,对他最后的结局也没有兴趣。看在齐家世代功勋的份上免了齐添死罪,齐添被贬为庶人,流放洋州,柳心被赐死,那个婴儿虽流着齐家的血液,但是齐家定然嫌丢人是不可能要的,本是说先随便交给那个宫女养着稍微长大一点便发配为奴,可是凌元钦身边跟随她多年的婢女替自己的主子不平,伸手掐死了那个婴儿。齐添但凡自己也是个有用之臣大家都会对他多一分怜悯,但是他如此窝囊,娶了公主还敢偷吃甚至于殴打妻子,所以所有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没有人为他说情。齐望因此气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凌元钦更是在一年之后出家为尼,称自己需要静心养气,远离凡尘。齐家到了这一代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几个有用之人,朝廷念于他们家族曾经的功绩大多数都给了闲职,吃朝廷俸禄但是没有实权。

齐允从小就看出爹娘感情不和,但是没想到后来爹爹竟然敢瞒着整个家族与妓女偷情并生下一子最后还殴打母亲,纵然身边也有很多夫妻感情和睦、恩恩爱爱,但是自己的爹娘对自己的婚姻观的影响是最直接的,所以齐允对婚姻厌恶,甚至于只要没了解过的男人都认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她虽生的美丽,但是本就心高气傲,再加上曾经那次当众宣誓,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当时只是个孩子誓言不算数,但是没有哪家敢上门提亲。齐添在成婚之前虽然碌碌无为,但是看着性情温和,凌元钦看着他也很是面善,想是将来会对自己好的,所以凭借着齐家曾经的功绩可以娶到公主成为驸马,没想到他婚后性情大变,从越变越冷淡开始直到最后犯了大错施了暴力。

凌过尚又思索了片刻,开口说到:“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二哥的,让他替我们挡刀竟然有点过意不去。”说着自嘲地笑了一笑,因为夺位的路上本不可参杂一丝犹豫。

温离赋:“立王日后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殿下将来若是登基可以给他寻一处江南水乡养老他也喜欢的吧,只是太子一定不能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凌过尚很快就收回怜悯之心,又恢复他一贯深不见底的眼眸:“先生说的是。”

温离赋与凌过尚正谈着事情,那边突然出了一阵乱子,他们马上起身前去。原来是薇薇踹了一个府中下人,凌过尚不解地问:“怎么了薇薇?”

薇薇:“得把这个小侍的嘴缝起来,刚才在说南鹿孙氏什么大逆不道,赋先生还在这呢,被听到了可好!”

温离赋就站在凌过尚侧后方,听到薇薇这么说走上前去:“公主年纪尚小,可知当年南鹿孙氏发生了什么?”

薇薇有点抱歉地看向温离赋:“不知道,但是我看过那件事的案宗认为证据不足,怎么能那么大肆屠杀,一个活口也不留下带回来审问一番?这事我不敢跟大伯说也不敢跟大哥说。而且赋先生出生在象州,我怕你听到了会伤心。”

温离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啊,连这么个小姑娘都知道当年那桩案件纰漏很大,而且才第一次见面她就这般替自己着想,果真是个纯善的公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凌过尚:“薇薇你看得到案宗别人又看不到,这件案子对外就是这么说的,当然这小侍乱议是非,该罚,来人,掌嘴二十。”于是这个小侍就被带下去惩罚了。

温离赋和蔼地看向薇薇:“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赋某是出生于象州一个偏远小镇,虽然孙氏惠泽四方,但是赋某当时年纪不大还不懂事对孙氏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所以听到无妨。”

凌过尚不免又疑惑到:“你如何看到案宗的,又瞒着姑姑干了什么?”

薇薇支支吾吾:“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好奇嘛!也不是故意要看那一卷的……”说着快速地跑开了。好吧薇薇心里又换了一件事,真是个思维跳脱的姑娘,想来这样才能生活的快乐。

不是故意要看那一卷的,那就是好奇地看了很多东西,刑部发现了也是不敢拿她怎么样。凌过尚又看向温离赋:“赋先生如此聪慧的人,十一岁定然也懂事了吧,当真对孙氏无感吗?据我所知,曾经孙氏治国有方,带百姓过着幸福的日子,南鹿子民都是极其喜爱孙氏的。”

温离赋反问到:“如若殿下也是生于南鹿,会感恩孙氏吗?”

凌过尚没想到他这么问,但是若是受孙氏惠泽的南鹿子民一定会感恩的吧,于是回答到:“会。”

温离赋:“再假设孙氏是被陷害的,殿下又是孙氏旧人,会想着为孙氏复仇吗?”

凌过尚:“若是孙氏旧人,自当复仇,但是不知道先生的复仇是指的怎么个复仇法?”

温离赋自然不会说毁灭之类的话,因为不管怎么假设现在的凌过尚都是大渠皇子,无法与南鹿人民感同身受,他还是会不自主地站在大渠那边,所以温离赋退一步说:“为孙氏洗刷冤屈,让大渠还他们一个清白,可会这么做?”

凌过尚眼神犹豫,缓缓说到:“赋先生这一下问题太多了,容本王再想想。”

温离赋却是释然一笑:“这只是个假设,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回赋宅的路上,冯贯见温离赋在发呆,问到:“赋先生想什么呢?”

温离赋回过神来:“没事,想着裴王殿下应该迎娶哪家的小姐。”

其实他想的是今日的薇薇和凌过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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