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冷清清的一楼大厅,此时竟坐满了人,十余张桌子无一空位。
正错愕间,一个桌上站起一个衣着讲究,穿金戴银的老妈子,满脸笑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来,对着他们说道:“火凤小姐回来啦?我是狂欢殿的管事,我姓珲,他们都叫我珲妈。我们老板叫我来见见小姐,商谈一些事情。”
珲妈看火凤没有拒绝,便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火凤小姐到我们桌上来。”
火凤跟着珲妈来到他们桌前,四方的小桌已坐了三个人,一个女人看他们来到,立刻站起让了座位。
珲妈拉着火凤坐了,拿起桌上的一小壶酒,开口说道:“小姐想吃些什么?这是我们狂欢殿珍藏的榆露酿,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知道火凤小姐豪放,所以特带来给你尝尝。”
火凤没答,却是回头看了看任思二人。只见二人尴尬地站在火凤身后,典型的保镖行为……
“这里今天好多人啊,我两个师兄都没地方坐。”火凤抱怨道。
“哦~失敬失敬。咱们挤一挤,掌柜的,给我们加两把椅子来。”珲妈立刻喊道。
点菜,加凳,一阵忙乱过后,珲妈笑道:“昨晚火凤小姐在我们狂欢殿一舞惊人,多少人都打听你的来历,就连我们老板都派我出来,想问问火凤小姐可有空闲到我们狂欢殿,给我们店的小姐们指点舞艺?”
“我不会什么舞艺啊,昨晚就是随心所欲跳的。”火凤认真地说道。
珲妈目瞪口呆,桌上一直坐着未开口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天才,天才呀,原来火凤小姐是丽质混成,艺由心生。这更难能可贵了,不知小姐师兄妹三人此来沼柳城有什么事要办吗?不管什么事,我们或许都能帮上些忙,只是希望能到我们狂欢殿盘恒几日,哪怕就是每晚跳几支舞就好。”
珲妈看他开口,立刻笑着接道:“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们狂欢殿的大总管潮先生。”
火凤看了看潮先生,随即答道:“我们到这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顺便到你们店里吃饭而已。我也没什么舞艺心得,甚至以前连看都没怎么看过,就是跟着你们的乐曲放开了跳的,这么说来,还是你们的乐曲揍的好,跟我合拍。”
正互相吹捧间,门外进来两个衙役打扮的年轻人,在大堂寻望一圈,便直奔任思这桌而来。
站在火凤面前说道:“你们就是火凤、任龙、疯虎吧,你们行迹可疑,最近频出大案,跟我们回县衙接受调查。”
“谁叫你们来的?火凤小姐他们三人是我们狂欢殿的贵客,怎么会形迹可疑,即便是有事也有我们狂欢殿担着,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这事他不必管了。”潮先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狂欢殿?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请多担待。”两个小衙役听到狂欢殿,似有怯意,解释道。
“啪!”位于大厅西端的一个桌上只有一个客人,他背对着这里,重重得一巴掌拍在桌上,也不转身,直接开口骂道:“奉屁的命办事,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虽然我们门主在养伤阶段未出来主事,但无忧门还有我们三个在,这沼柳城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火凤小姐是我们无忧门的贵客,所有想打她主意的人都是跟无忧门过不去,你们俩赶紧滚,不然若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两个衙役被骂得无地自容,他们本来就是奉命办事的,是官家的脸面,然而却遭到如此羞辱。
他们虽然年轻却也不傻,沼柳城的情况还是知道的,虽被辱骂但对方说的也是实情,只是不敢去查看、问询那凶客是谁,一时间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们快点走吧,彪爷说的一点不假,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能掺和得起的。”珲妈这时对他们劝道。
彪爷?无忧门的三当家,彪潜。两个小衙役,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了。
什么脸面,什么官方,什么律例,在自己的小命面前连屁都不是。
何况就凭自家大人那副嘴脸,那副做派,可去他娘的吧,爱谁谁去。有好处自己拼命捞,有危险下面人上,出事情都是下面人的锅,出成绩都是自己领导有方……
随着他俩的离去,大厅中其他桌的客人们也都纷纷结账离席,他们来意或许不同,但目的都一样。
狂欢殿突然来了一个漂亮单纯,舞艺超群,一掷千金的陌生小姑娘。自以为有点钱或权的家族和势力,纷纷像闻到腥的苍蝇嗡嗡飞来,待看到有恶狗扑来抢食,又纷纷四散而去。
众人都争相离开,却有一人逆流而入。他披头散发,身材高大,面相凶横,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衣,邋里邋遢,似一乞丐。
他单手举一口大缸,半人高,两人粗,另一手倒提着一根铁棍,来到店中便把手中大缸往地上重重一放。“咣啷啷”竟有金铁之声传来,原来那黑不溜秋的大缸竟是铁的,将地砖都砸烂了几块。
掌柜的与店小二看到这般架势,吓得躲在柜台内不敢出来招呼,更不要说驱赶。他们也知如此凶恶之人定不是来寻他们晦气的,虽被砸烂地砖颇为心疼,但此时也顾不得了,只盼他们莫要在此闹出更大的事来。
那个彪潜仍是背对任思他们这桌,自顾喝酒。他未转身,也未打量刚进来的这恶丐,似是知道此人来历。
珲妈与潮先生看到此人,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那恶丐往厅中大刺刺一站,开口唱道:“老爷小姐福气高,山珍海味吃得饱。可怜花子身份贱,残羹剩饭也没了。各位大人行行好,手中余钱花不了。赏点花子买米面,家中老小能吃饱。”
恶丐唱完一句,便拿铁棍敲一下大铁缸,声震四舍,余音绕梁。
潮先生皱着眉头,趁他刚唱完一句,大声说道:“余当家的这是何必,来一起坐下吃饭吧,有什么事情都可好好商量。何况这里还有火凤小姐在,您这样让人家看到了不好。”
那恶丐一双眼睛瞪着天花板,瞅也不瞅他一眼,手中铁棍又狠狠一敲铁缸,继续唱道:“大人们吃得嘴冒油,花子饥寒无人怜。大人们若肯赏点钱,各走各路自相安……”
潮先生讨了个没趣,瞅瞅恶丐,又瞅瞅背对他们,一言不发的彪潜。他也无计可施,无奈的露出一副苦瓜脸,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