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本来就无道理,哪里辩得过众人,于是他走,走不脱,怒,怒不起。都是街坊邻居,谁会吃他那一套,纷纷将他围住。另外有人直接领了我那副手,去见他家夫人及儿子。”
“副手当时还怕人多嘴杂,有什么话不好说,所以劝退了众人,他单独跟樵夫家母子二人详谈。”
“但是越谈他也越没主意,原来昨晚上他走后,他夫人跟那个十多岁的儿子也觉得樵夫很没道理,已经跟他吵闹过了。樵夫说不出道理,反正就是执意孤行,将这娘俩气得直欲与他翻脸。”
“他跟娘两个细谈,从那女人嫁给樵夫到如今的几十年,从他娘俩口中,这樵夫的为人与他昨晚打听到的一样。并不是一个固执已见不通情理之人,不晓得怎么对这件事就如此执着。”
“我那副手通过这次谈话才觉得事情棘手了,任谁都说不通,但偏偏那地方还就他一个人知道,离了他还办不成。”
“所以,他没敢耽搁,一边安排人手盯着那樵夫,一边飞速给我这里报信。”
“当然,他可没限制樵夫的自由,他刻意叮嘱了,我们是给城主办事的,不要以势压人,免得落人口实。只是看紧他,要随时知道他的去向。”
“就这样,我拿到信看后也的大惊,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竟然如此结局。我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就给您汇报来了。”
任思开口道:“着实蹊跷,他打听探问了那么多人,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呃~他信中倒是提过一句,那樵夫他夫人跟儿子说,自那樵夫被金毛猿放回来之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像是对什么人都生分了,几乎不怎么说话,反而是跟一些新交的人谈的挺好。”
“嗯?”任思皱眉,有些不一样?才有了靠山王一人扮两角的事,这怎么又有个不太一样的?“难道他从十万大山归来之后有什么古怪不成?”
“这个话我那副手当然着重细问了,他夫人与儿子只是说有些不同,但并无怀疑他这人有假。甚至他夫人与樵夫同床共枕,都没觉得有甚不一样。”
“因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怀疑,无凭无据,所以刚才我并没说。”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呢?听完这段绘声绘色的叙述,任思琢磨着。
樵夫有问题,但他人又不假,他坚决拒绝我派人跟他一起去,为什么呢?只能说明金毛猿那里有什么秘密,是他不想让我知道的。可为什么偏偏不想让我知道呢?他不是大张旗鼓地喊了许多人跟他一起去吗?难道那些人他就放心?
有疑点就问:“原本跟他谈好同去的那些人如今怎样了?可还愿与他同去吗?”
“那些人都跟他闹掰了,纷纷骂他傻子,狗屁不通,也都跟他取消了约定。但即便如此,那樵夫也不答应缓行。”
“就是他自己也要执意前行吗?可有金毛猿保护他前去?”
“这个他没说,一问到细节他就闭口不言。倒是以前跟他约好的那些人透露,当初他们说的,并无金毛猿前来接应。所以众人才对他放着安全的路不走,偏要行险都是不解。”
“那些人以前与樵夫相识吗?”
“这个已经打听过了,俱不相识,都是听那樵夫放出话,找人一同去寻宝探险,才聚来一起的。这些人的底细,我们也都记下了,正在暗中派人核实。”
任思点点头。这就更奇怪了,陌生人,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跟他一同前去,为什么偏偏是我派人他就不同意?
首先就是我改了他的行期,但事已如此,都没人愿意跟他搭伙前往了,他自己怎可能前往?何况他肯定知道有人一直盯着他,所以他宁愿去不了,也不愿跟我的人一起去?
其次,他可能知道我派去的人不一般,跟那些寻常探险之人不同。我身边高手众多,小猫、火凤、玉红衣,甚至金角,都是能在十万大山中来去自如的。
莫非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厉害,所以这樵夫死活不愿我派人去?那金毛猿的驻地,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那些临时说好的人,他都见过,都是普通人,他以为到了那里,他能够拿捏住。而我如果派人呢,他心里没底,若来硬的,凭那些金毛猿,还真留不住,所以他才会如此坚决。
“行了,我知道了。虽然任务没完成,但你们做的没错,这不怪你们,只是事有蹊跷,原因未明。”任思是非分明的没有怪罪这亲兵办事不利。
“你去吧。对了。”任思又突然加话道:“对那樵夫,以及他的家人,谁也不能针对为难,你放出话去,一切公事公办,对事不对人。他不愿意带我们去,那是他的自由,我们切不可仗势欺人落人口实。谁要是敢以此刁难他们,我绝不饶恕。”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亲兵犹豫了一下又道:“城主,那我那副手的差事还继续吗?”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让他回来吧,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是,属下告退。”亲兵行了军礼离去。
任思心中不定,也在座位上坐不住。他在堂中背着手来回踱步,心中琢磨着,他越是不想让我知道那有什么秘密,我还就越想知道。该怎么办呢?那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若不去谁也去不了,最主要的是不能对他用强,不然押入大牢,各种酷刑一上,那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但这事做不得,诚如刚才自己告诫亲兵之言,他又没违法,若是只因如此便严刑拷打,那自己跟那无忧门门主又有何区别。自己最是爱惜自己声名的,眼看如今正众望所归,信仰满满,可不能因小失大,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秘密,而落人口实。
来回走了不知多少步,任思突然停下了,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事得明松暗紧,我这就找青青她们去。”
到了柳青青闺房,柳青青、火凤、玉红衣三人都在,任思当即把刚才之事和盘托出。
三人也都想不通那樵夫何至于此,但任思已有定记,对玉红衣说道:“红衣,我决定撤去那些盯他的人,让他以为我们已放弃了跟他前去的打算。但你要暗中派人盯牢他,就算他知道我们依然会看着他,但他也无法,除非他不去,不然只要他欲前往,你必须立刻报于我知道。”
玉红衣倒是没立刻答应,而是将这个任务详细捋了捋,觉得各方面都没问题,才对任思点头。
“火凤,听到了这事有蹊跷,你还愿意前去吗?”任思又问火凤道。
“当然。越奇怪的事我才越想知道。”火凤立刻答道,完了还不忘抱怨任思一句:“都怪你,要不是你插一脚,说不定现在我已经乔装跟他们一同前行了。”
“嗯。”任思也不跟她抬杠,而是干脆利落地道:“的确,但结果弄成这样谁也没想到啊。”
“既然他那个地方可能有问题,那么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我让小猫跟你一同前往吧,你们两个可以互相照应,我也放心。”
“小猫?算了吧,我自己有事能飞来飞去的,他跟着我还得照顾他,我不要。”
任思苦笑道:“他哪有如此不堪?虽然不会飞,但其他方面他经验比你可多许多呢。”
“不要,我一个人自在。”火凤固执地说道。
任思也不好勉强,于是说道:“也行,不过因为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出发,所以你可要做好随时前往的准备。到时候别让他察觉,偷偷跟着他到目的地就行。”
“这还用你说?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火凤又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对柳青青说道:“青青姐,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你大婚了。”
柳青青无奈又不舍地道:“遇到了这行期不定的事,谁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们姐妹情深,不在意这些小节,倒是你要好好准备准备,一个人独去万事小心,多带些灵晶备用。”
“任思,听到没?”火凤得意地对任思嘲讽道:“别到时候拿你几块灵晶,就跟要你命根似的,小气得不得了。”
任思尴尬地摸着鼻子,这话有点那啥,不能细品,他微笑着答道:“你的安全最重要,我哪里会舍不得一些灵晶,到时候多拿点,有备无患。”
辞别了柳青青她们,任思骑着金角,一路直奔唐二办公处。路上行人看到金角,都知道是他,恭恭敬敬地让路,并且驻足打量,议论纷纷。
任思也不介意时常在人前露露脸,信仰这东西,只有常常见到才好。
其实信仰就是人的思想,人每天不知想多少事情,若是见都见不到,可能根本不会想起。但一旦见到,就比如现在任思闹市独行,人们就会在心里想一下,任城主不知要去哪里?办什么事情?但不管他干什么,都是对我们无害的,谁不知道任城主最爱惜百姓了。
然后,只要他们想了,甚至不知不觉在心里给竖个大拇指,那么任思要的信仰就有了。
柳青青煞费苦心地给他做雕像、做门画,还不都是因为如此。包括在地球上的那些寺庙、道观、教堂等等宗教之地,每天敞开大门让人们前往朝拜瞻仰,难道不是为了信仰?
只可惜信仰这东西凡人用不了,还好自己有小树这个金手指,想不到我任思也有当主角的一天。
任思心里美滋滋地yy着,到了唐二处,见了唐二跟小猫,他将刚才知道的那樵夫的奇怪之处娓娓道来。
直听得二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那樵夫吃了什么药,但后来一经分析,都是将矛头直指那神秘的金毛猿驻地,那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小猫,到时候你可愿悄悄尾随前行?火凤那小丫头虽然能飞能打,但她毕竟经验少,又粗心,我怕她遭了别人的道。”任思问道。
“都说了疯魔疯魔,你们就是改不了口,现在连人家说书的都改了,你们呀……”小猫先是无奈地抱怨一通,惹来任思与唐二一阵毫不在意地笑。
“可以,火凤不愿跟我一起,我也正好不想跟她多说,我们各行各的吧。放心,我会照看她的。”
任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点头道:“有你去我就放心了,若是到了地方,不管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逞强冒险,有什么我们回来一同商量了再说。”
“嗯。”小猫点头答应:“我有分寸,那到时候可能就没空跟你辞行了。”
“我们兄弟,何来这客气话。”任思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那满头白发,又说道:“你这妆容也要好好打扮下,不然别人一看就能认出是你。”
“我省得。”
任思将此事前后安排妥当,这才放下心来,辞别二人返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