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郑南家的大门外挤满了一堆小孩,他们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张望着。郑德发家买了vcd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有爱炫耀的德发老婆和郑南,低调的郑德发怎么也低调不起来。
事成刚推开郑南家的大门,小孩们便一拥而入。郑德发一家人正在堂屋里吃晚饭。
德发老婆说:“等会儿再来嘛,还没吃罢饭哪!”
事成已经走到院子当中,听郑南妈这么一说就站住了。
郑南妈说:“没说你事成,快进来坐!”
郑德发一抹嘴站起来说:“别着急,我这就给你们放!”
说着把小桌子小凳子都往院子里搬,招呼着事成说:“事成!帮我搬院子里摆好,让孩子们先坐着。”
事成帮着忙活,把桌子凳子摆好,把电视机和vcd机也都插好放好。小孩们都坐在凳子上等着,一边看着郑南大口地啃排骨。
郑南妈斥责郑南说:“你别着急慢点吃,有你看的时候!德发,看你慌的,也不等郑南吃完饭再放!唉呀……瞧瞧你郑南,叫你别急,弄掉地上了吧!不要了不要了,锅里还有!”
吃过饭的大人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嘴上衔着烟一明一灭,缓步走进郑德发的院子。郑德发打着招呼掏出烟来让给他们,他们有的接过来别在耳朵上,有的指着嘴里的烟说:刚点着,还长着哩!
郑德发插上插板,打开开关,电视机“哧啦”一响,屏幕亮起。院里立即安静下来,香港武打故事片正式开演。
院里的人越聚越多,后来的没有凳子坐只能站着。来得晚的小孩站在人群中踮起脚尖还是看不见,嗞溜一下钻出人群,“嗖嗖嗖”上了院里的树,坐在树上观看。事成藏了个凳子在灶屋里面,留着给鱼艳。
别看人多,除了电影里面的声音外没有一点杂音。电影太精彩了,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连小孩子都瞪着忽灵的大眼睛一动不动。
随着电影的情节,搞笑的时候院子里哄堂大笑,紧张的时候鸦雀无声。一部电影放完了,人们舒了口气,动了几动,可依然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郑德发也是看得意犹未尽,只可惜电影光盘只有郑南买的这一部。光盘太贵,家里一共也没几张盘,剩下的都是唱歌的。
郑德发又随便拿了一张光盘放进vcd机。
屏幕一闪,一只跃起的小豹子踩着“金碟豹”三个字从电视屏幕的右下方滑到左上方,接着是一行字: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音乐一起就忽地冒出来十二个白花花的泳装大美女,人们数了一下,当真是十二个。最前面的一个大美女开始唱,后面的十一个跟着一起扭。然后后面的再上来一个唱,另十一个还跟着扭,车轮唱法,轮着来。唱的不是普通话,虽然有字幕,还是听不懂,也看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听极了!
郑德发有些后悔,一院子男女老少一起看泳装,不太好。歌是很好听,就是穿得太少。郑德发看了看老婆,老婆瞪了他一眼。但是已经放出来了再去换碟更尴尬,只好和大家一起静静地看。看的人也是进退两难,正儿八经地看有些不好意思,扭头不看又显得心里有鬼,只好假装抽烟被烟熏了眼睛眯着眼睛随便看看。小孩们倒都瞪着眼睛,看得挺新鲜。
彪子四岁的儿子小石头坐在第一排的地上,两首歌没看完就站起来回头喊他妈:“妈……吃奶!”
站在后面的彪子老婆赶紧招手:“过来!快过来!”
彪子站在另一边,隔着几个人对他老婆说:“家里锅还没刷,快回家拾掇拾掇!”
彪子老婆拉过跑过来的小石头的手,对彪子说:“咦!废话多得很!我还不知道回家拾掇?”
郑德发说:“拾掇个啥!赶紧就在这儿先喂孩儿吧!别叫孩儿饿得慌!”
众人轰然大笑!
小石头觉得郑德发说的有道理,举手够着他妈的衣服往上掀:“快点!饿得很!”
彪子老婆抱起小石头说:“回家吃!”
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郑德发说:“想看跟我家里来看!”
郑德发一跺脚说:“这是哪里话说?我是怕孩子饿着!”
众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