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继续说这道题。咱们讲过杜甫的一生,三吏三别……”
门再次吹开,掀起厚厚的军绿色棉被帘,寒冷的冬风再次充斥满整个儿教室。
侯老师这次亲自动手,甚至还堵了个教室里富裕的椅子在门后。
“好的,下一道题,这个赏析题大家先看一下分值,我们答题一定是有技巧的,不能说随随便便想怎么答就怎么答。”
“六分的题,我们一般去找是三点或者是六点……”
“吱啦啦…”
“咯呀……”
没把椅子顶在门上还好,把椅子顶在门上还反倒多出了个声音,风撬开了门,现在正顶着椅子前行。
BJ城冬天的风好像无孔不入,而且势如破竹,没有什么能够挡得住似的。
“你们都把羽绒服外套穿上吧。”侯老师放弃了对风的抵抗,倒是给一众学生想全了一切,“赶紧的,我不关门了,你们赶紧穿上,别着凉了。”
一节连堂课还没下,而且飘起了一片白雾,落在窗台儿上,刚刚看清六瓣的模样,便随着暖气扩散过去的温度融化。
“下雪不冷,化雪冷。”下雪的时候,天是不冷的。从晴空到密布着云,也不过半天时间。比起晴天,一群学生更愿意见到的还是雪。
BJ这些年雪下的不大,有时今年的雪,要等到明年开春儿才能见到。要么是薄薄的一层,还没等下楼,就已经融进土里。
要么,干脆就是小冰粒儿,化了一点儿团不成团儿,下来的时候,打在身上,非但没有雪温柔的触感,更是带着三分春寒料峭的凌厉。
BJ的这种天气持续了几年,对城市里没什么大影响,对庄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即便国泰民安,没有风调雨顺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下雪了!”刚被下课铃惊醒的王杉瑄奔到了窗户旁,“下雪了,下雪了。”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依旧不大,但好歹为地面染上了层薄纱似的淡白。
自习课前的班会,盛安宁准备好的节气小讲堂再次上线——冬至这种在古时候作为一轮节气之首的,自然不能放过。
中秋附近带个手作水晶月饼还好说,把饺子带到学校来毕竟不卫生,为了活跃气氛,盛安宁干脆打印了一人一份的数九消寒图。
窗外的雪依旧下着,下了化,化了下,也没在地上留下分毫。除了给傍晚的时候降了几度温,把披星戴月的人们又冻了一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夜色渐晚,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学校附近的居民楼亮起了一盏盏灯,露出绰约的人影,节能灯的白光透过各色的窗帘,晕开屋里的温暖。
公交车亮着灯,暖气熏的晚归人昏昏欲睡,靠着车窗浅眠——哪怕隔着一道玻璃的外面就是寒风与化雪的寒冷,车内也是温暖的偏安一隅。
夜更深了,雪早不见了踪影。风呼啸着卷过大街,钻进胡同儿,却终究钻不进每一间明堂暖卧,钻不进每一处高楼大厦。
风还在吹着,把星星点点的天街银河吹落了人间,化作每一处窗明几净、华灯盏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