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蚕兽探出脑袋,粗短的爪子朝她挥动,乌溜溜的眼睛看一眼何舒念身后的君清一,又立即缩了回去,害怕极了。
何舒念走过去,将这小东西抱起来:“小白,你是来找我吗?”
兔蚕兽叼住她的衣衫拽了拽,从她怀里跳下去,两只小爪子着急地刨着地面,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她,仿佛在说,快跟我来,有情况。
“山下出事了?”何舒念立即领会它的意思,快步跟上去。
君清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满脸暴躁跟上去。
丝藤树被毁,山下雾障经过一夜风吹消散得七七八八,从前何舒念下山为防万一都会带上浸泡过药水的面纱,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这点零星毒气对她从小吃药长大的身体来说构不成威胁。
她回头,见君清一跟了过来,想想,还是掏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往他嘴里塞:“小心雾障的毒气。”
君清一嫌弃地叼着丹药,在唇齿上把玩一圈才咽下去。
穿过草木葱郁的山头,再下两个矮草山坡,窜在前头的兔蚕兽这才停下来。响动也随着他们的靠近而清晰,愤怒而警惕的低吼,横扫林木的巨大动静,一听就是灵兽在打斗。何舒念快步往下跑,气喘吁吁的,急道:“小风!退后!”
正在缠斗的,是昨晚丧夫又丧子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风泠兽小风,和一只身形硕大外头似鳄鱼神似蜥蜴的赤龙鳄。赤龙鳄是水陆双栖的妖兽,据说前身曾是千年前的魔族,后与灵兽玄纹蛇交配,繁衍出如今四不像的形象来。
赤龙鳄生性凶狠,一对獠牙无坚不摧,不知曾一口咬死过多少兽类。但赤龙鳄大部分时间习惯性栖息在水中,而花舟山离河流极远,是以它极少会上山。当然,每出现一次,自然是少不了灵兽之间的一番厮杀的。
如今赤龙鳄显然是饿极了,双眼泛着红光,高举头颅,现出尖锐獠牙,势在必得的架势。而小风昨夜重伤,又丧夫丧子,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还被咬断了一侧翅膀,便更加无力反抗了。
何舒念冲到小风身前,张开双臂护住受伤的小风,朝赤龙鳄喊道:“走开!到别的地方找吃的去!”
若是往常,赤龙鳄见了她,就算是饿极,也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她身上确实有那么点玄学,花舟山上所有兽类似乎都格外听她的话,就连恶性难驯的妖兽也会忌惮她几分,这也是她多年来独居山头还能安然无恙四肢完好的原因。
但今天她身上的玄学好像不管用了,因为赤龙鳄非但没有掉头跑,反而是更加红了眼,发出愤怒的嘶叫声,尾巴横扫千军般扫过来。
‘砰!’
这一扫一个准,何舒念被粗大的尾巴扫飞十米开外,重重撞在树上,把背脊骨都给撞断了,差点没直接咽气。君清一似乎是没料到会这样,甚至还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在赤龙鳄还想要再扫一尾巴过去了结何舒念性命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出手阻拦。
“滚!”
他掌心散出魔气,朝赤龙鳄打去,赤龙鳄狂啸一声被这强大的魔气打得节节后退,轰然一下翻倒过去。
小风嘶叫着扑上去,跟赤龙鳄再次厮打到一块。
君清一慢悠悠朝何舒念走过去,看着她奄奄一息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模样,忽然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给她种结魂锁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