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有些惊奇:“那是我师父留下的陈酿。我师父说,只有真正的酒鬼,才能捕捉到这酒葫芦飘溢而出的酒香。没想到,你竟然跟我师父是同道中人嘛。”
酒葫芦着实不显眼,他如此精准在众多瓶瓶罐罐中一眼挑中这瓶酒,绝对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君清一毫不客气举起酒葫芦便品了一口,漆黑的眼睛发出潋滟微光,不吝赞美:“果然好酒,香醇而不厚重,唇齿留香,回甘清冽,好酒。”
何舒念听他夸师傅的酒,开心得笑眯眼:“是吧,这可是仅剩的一壶,天下再没人能酿出来,你算是走运了。”
“你师父呢?”君清一似乎真的对它爱不释手,又尝了一口。
何舒念眼神顿时黯然下来。
“他几年前就不在了。他走之后,我照着调酒的方子调制了许多,可却酿不出同样的味道来。我下山找最好的酒馆,让他们帮忙酿,他们也酿不出,明明方子是对的,可味道始终不对。你手上这壶,是他仅存的一壶,我不懂品酒,今天你挑中它,也算是缘分。”
君清一的手一顿,看向何舒念,那眼神明明没太多情绪,却一瞬间令何舒念悄悄红了耳尖。
要了命了,虽说世间美人如云,可美到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神颤动的,可称之为极品。极品不可怕,可怕的是撩而不自知的极品。
何舒念觉得自己十几年清心寡欲的修行受到了威胁。
她起身,到师父房里翻了一套衣衫出来,捧到他跟前,“我师父的,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上,干净的。”
虽然她好几次摔地上弄得衣服脏死了,但对比他这身血迹斑驳,可以称得上干净。
“对了,屋子后面有个温泉,可能对你很有效,我带你去泡泡。走。”
早点治好早点走,让我独自美丽守山,别勾起我世俗的欲望。
君清一眼神探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接过衣服。
月色正好,执一盏小灯笼,走在月色山林间,别是一番浪漫。何舒念好几年没正儿八经跟人聊天了,忽然有个人在身后跟着,嘴巴就有些收不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那温泉里种了疗伤的花草,我师父说伤得越重效果越好,没准能帮上你的忙,你凑活试一试,不行的话就当是洗个澡了。”
她倒是没骗人,但也没说完全,从她把药塞他嘴里开始,她心里就总有点发憷,隐隐约约有种她迟早要死在自己给药出去那一瞬间颜值即正义的愚蠢中。
等等……
死?
她脚步僵硬停住,猛然想起什么,急忙回头去看。
月色下,男人修长的身影如同松柏挺拔,融于山林之中,美得缥缈虚无,恍若午夜夺命的鬼魅。一只没有影子的鬼魅。是的,他没有影子!
“你,你为什么没有影子?”何舒念开始哆嗦了。
君清一露出‘你终于发现了啊’的微妙表情。他挑眉,微微弯腰,眼睛黑亮得可怕,“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