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梅山庄这几日来了赏梅客人上百,其中最为扎眼的三批客人。第一批是楚商屈突通,商队中武士皆麻衣草鞋、斗笠阔剑,自然是楚墨墨者。第二批闽越商人培婴为首,一行人断发文身,神剑闪华。第三批韶石山私采银矿的银龙帮帮主赖昌,一行人椎髻木屐,凿齿黠颊,清花斑衣。梅家长公子梅啸迎接宾客,梅啸浓眉星目,神明爽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身着一袭白衣,丰神毓秀。
梅啸道:“梅岭万梅此地开放,诸位恰逢其时。”
赖昌道:“南枝花落、北枝始开,韶关已经看不到梅花啦。”
屈突通道:“五岭梅花迎腊开,三川正月赏寒梅。这趟商货回到鄱阳之前一定要在梅庄住几日,好好赏他几天梅,沾沾梅家的仙气。”
培婴笑道:“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红雨熟红梅。在下对着万梅之景也向往不已。”
梅啸笑道:“每年此时,赏梅者众。诸位屈尊驻留,梅庄蓬荜生辉。”
赖昌道:“嘿嘿!南海国灭,战乱方休,东越之地,可堪商旅?”
培婴道:“行走绿林江湖,不冒风险,何来横财?”
屈突通道:“不错,咱们挣得就是掉脑袋的钱。”
一名行脚商人邬子虚道:“听你们胡诌,培公的武士皆身负利器,必是武功卓越之人。”
培婴道:“我越人善冶炼兵刃,我做的就是兵刃的买卖。”
邬子虚道:“培公背后那位气定神闲,双目精光四射,必是东越武功佼佼者。我可是听说闽越王的越墨传人之中,有一位剑法超凡入圣的人物,名曰卓离,号称剑圣,与华山剑神、太白山剑仙、蜀川剑魔萧天石并称。”
那瘦削的之越人向前一步道:“不错,在下卓离,剑圣之称,实不敢当。”
赖昌道:“怪不得,你名号金眼狸猫,目光如炬啊!”
邬子虚又道:“梅关商道是屈公、培公的金光大道,我等行脚小贩,不过谋口饭吃,养家糊口。就这,还有人抢咱的货,堵咱的路。”
屈突通和培婴身后的武士个个露出怒色。
邬子虚瞟了一眼,满不在乎,犹自摇头晃脑道:“屈公手下的楚墨、培公越墨皆是厉害人物,咱们沾惹不得。可惜墨者有兼爱非攻之名,如今却做了护镖守院的奴才。不知道那田襄子地下有知,棺材板是否还按得住哦!”
这邬子虚不拜师不收徒,无门无派,素来独来独往,活跃于岭南岭北,言谈尖酸刻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此刻不知是何缘故专戳他人痛处。
卓离面无表情。
屈突通背后一位墨者大怒道:“混账,竟敢辱我师祖之名。”
那墨者阔剑离手,更骚邬子虚。邬子虚身形未动,却弹起一丈多高,形如狸猫。他空中手指一弹两枚黑珠飞出,就在那墨者面前炸裂,墨者衣服起火,满面乌黑,头发烧焦,狼狈不堪。空气中满是硝磺的味道,众人惊呆。
邬子虚道:“霹雳堂的火珠果然好用。”
众墨者一起把剑,眼看就是一场恶斗。
这时门外百兽齐吼,庄外狮子、老虎、豹子、豺狼等猛兽列阵而行,疾驰奔跃,或入梅林,或入庄内,或后山而行。众人大惊失色,五岭虽然是深山老林,但是这群兽咸集侵入庄园的事情也从未听闻。
梅啸道:“诸位不必惊慌,这时万兽庄的好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