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寅将军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处处都在谈论着八卦,以旁观者的身份品头论足。
“成亲!是好事啊!黄花闺女将要出阁,老太婆也有人要,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对得起她之前的打拼,搏了个好归宿。”
“若是没有这层官职,以原有的家庭,讲究门当户对的话,哪能攀上将军世家?也不枉她处心积虑这么久,一步一步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个女子,不简单,有手段。”
“那些乳臭未干、涉世未深的毛丫头们,当初一股劲学寅将军,在自家吵的鸡飞狗跳,一心谋求同样的自由与平等。今日过后,怕是会消停下来,再学的,就是如何用尽心机、使出浑身解数去求门好姻缘了!”
“终归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祖宗传下的精华,她们怎如此愚钝,半点聪明都没学会呢?白白得个伤心、落后的地步。”
一阵阵戏谑调侃,饱含自大、狂妄的骄傲,民俗礼服的文明下,皆是一幅幅“我就知道”大男子主义的面孔。
一方是喜悦,一方却是伤感。
几位年轻女子身披民族服饰,聚集一起,气质与魅力不似常人,不顾异样的眼光,非饭点选一客栈角落,大口喝酒、吃肉,低声商议。
中间,是第一日子与之四目相对的女子,手腕的星形图案依旧保存,掩盖在长衣之下。
“将军又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飞不出这囚笼,本以为她能成为例外,却始终摆脱不了划定的命运。”
“亏我之前还如此崇敬她,以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有理想、有抱负,努力为虎都女性做出新的榜样。终归还是个普通人,与我们这些俗人,没什么区别。”
“倒也不是不愿她结婚,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剿匪大获全胜,事业如日中天,大伙都期待她加官晋爵,狠狠给那些蔑视的人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为虎都女性出口气。得来的,却是月末成亲的消息,这难得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吗?假意出淤泥而不染,博取眼球,只为日后寻得一门好亲事?”
“像是密谋已久,我们付出的感情被她利用成晋升的阶梯,是被欺骗了啊!”
“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女子想要闯出一片天,太难了!众推的人儿,也是现有体制的傀儡,或许,就是借她来消散已有的反抗气焰,浇我们这些尚存希望的人们一盆冷水。好让看清现实:再叛逆,都是没有用的,终是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好的是,‘穆英军’暂时保下来了,苗子未被全部掐灭,逃过了被胡氏一族吞并歼灭的难境。也算她有心积的一德了。新任的萱将军虽武力、魄力不及她,但始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倒不会像她一般倒戈,寒人心。”
叹息几声,悲愤又不甘。
“寅……就真的不管了?或许她也是有难言之隐……”
“事实是,她抛弃的我们,不是我们,放弃了她。”
“嗯……”
几人点头,黯然神伤。
“仿佛功亏一篑,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肠子火辣辣,却抵不过悲伤的疼痛。
——
月末距今,不过只有半月。
邦主十分看重此次婚事,特嘱礼部大肆宣传,钦点吉时,送上万银两做嫁妆,婚嫁前期,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众人皆赞邦主多德,把寅将军当亲女儿看。
而实际,邦主未有一女,唯一的女儿,出生时便被丢弃野山,让野狼吞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