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小二,劳烦你再去打两壶酒来。”说着,从袖中拿出银两,递与小二。
无奈,小二只得摇头下楼,抱着两壶佳酿踉跄上行,递与二人。
“您今个儿,就沾两姑娘的光,喝好吧!”留下一句讽刺话语。
老人却似不曾听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情很是舒畅。
待其吃饱喝足后,两人才开始发问。
“老者,您可与我们说说,这辩论大会究竟为何?其中到底有何奥妙?”
老人端起茶杯,乘上杜康,小嘬一口。
“辩论大会,辩的是方法,论的是国事,也就是刚才小二说的,就国家之事提出看法见解,并就荆棘之事提出本方的解决方案。”
“姑娘也看到,台上共有三批人,却可知这三拨人都为何人?”
“何人?”
“居左方拿纸墨、言辞温和者为术人,居右方细绳围腰、语气稍为犀利者为雪姑族人,中间者自然为一公审判管,术人、雪姑族皆为术国人士,却因治国思想之异被划分为两族,主‘仁’治国者为术人,主‘法’治国者为雪姑族人,两族同生,在术国斗争了已有数千年。”
“术人统治时,宽宏仁慈,待民和善,却又因缺乏管束而滋养猖獗,作奸犯科泛滥成灾,不善武力又常被敌国侵犯;转而雪姑族人夺权后,国内秩序井然、一派祥和,对外疆土外扩,却又重法轻民,凶狠残暴,百姓流离、民不聊生。如此往复,术国常只能享一时安稳。”
“直到第三派繁衍而生,其奠基者先出于术人族群,而后又在雪姑族辗转数年,可为集两族大成于一体,却又独立于二者,自成一格,因其重实践,从而被称为‘实践派’,与术人‘仁政派’和雪姑族的‘法制派’区分开来。”
“实践派因其‘以实鉴理’的理论金鸡独立,强调杜绝纸上谈兵,追求中庸之道、求同存异,于实践中出真知,可看作是两派的中和与升华。”
“自那之后,术国才和平安定下来,三派人员,以实践派为主位,仁政派与法制派为辅,后两者常提理论,前者则管实践,相辅相成,互不干扰,国内思想界繁昌包容,优秀的治国之策也能得以实行,而这辩论大会便是实践派人所提,旨在团结一心、为国谋求和平发展之道,此会经过数百年沉淀,早已被实践所检验,被万众所接受。”
“姑娘单单只看重了它的‘吵’,却不知,这‘吵’中仍大有学问。”
“旁人不懂,定认为台上几人不过是夸夸其谈、沽名钓誉的权士,但实际,台上之人皆是术国大家,有的著书立说名天下,有的也是一方清心寡欲的名流,这些人早已是名扬四海,但却纷纷自降身份,融于市野,在看台上面红耳赤、争个鱼死网破!”
“‘吵’中却秩序井然,集问、答、立、破于一体,每方人员既要破论、立点,同时也需时刻回答对手以及来自老百姓的提问,一片争吵中,百花齐放,最终的定夺权却交与普通百姓,结果自然是以多数为胜,此为民主。”
“治国之法得出后,实践派将之付出实行,却同时雇佣异邦人作为监工,加以监督。”
“这为何要选取异邦人,而不在本国人中选取呢?”
“姑娘这问题问得好啊!”老人举起酒杯,大喝一口,兴从中来。
“设术族人的计策得以选用,若监者为术人,则易造假,若为雪姑族人,又怕遭恶意破坏,而实践派主管执行,权不可过大以招致不满,遂几派人决定从异邦选取公正廉洁的名流以组成监察团,用以保证计策的顺利实施。”
“二位姑娘看这中间的公审判官便是监察团的一员,在此,不仅管控辩论的节奏与流程,还主要负责辩论结果的公正、公开。”
“没想到这一个辩论大会竟蕴含术国如此深远的历史,处处都是术国人的智慧结晶啊!畅儿还是眼光浅显,学识浅薄啊!今日听您一言,真是让我开了眼界!还望您不必计较那先前的盲瞽之言。”辰起身作揖道歉。
“无妨无妨,今日喝了你们的美酒,便也就免费给二位详解一番。”
“老者知之甚多、博古通今,我二位倒有一事想劳烦请问一下?”巴塞为老人斟满酒。
“且说。”
“世人都言术国盛产谋士,但可问,今时最有名望者为谁?其中可曾有一女子?”
正当回问时,楼下突然锣声大作。
“今日辩论结束,明日午时开始三场论辩,届时紫苏省将进行匿名投票!散——”
语一出,百千观众纷纷散去,路途中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