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推开门,黄昏中,看见娘坐在床头边。
她俯下身:
“你老人家么啦?是不是看戏看累了?我来做饭。”
纤纤娘指着床沿对女儿说:
“纤纤,坐下,娘有话要对你讲。”
她拿出丝帕,递给女儿:
“这是当年你爸爸留给我的诗帕,他不仅是我的四少爷,也是你的亲人老爹。”
纤纤推开手帕:
“娘,你不要吓我呀,我的爹爹怎么会是陈家的少爷?我可不是陈家的人啊,妈妈,你是不是看戏看得糊涂了?这是戏文里编的故事,它们都这么演,只是让看的人高兴罢了。”
“啪”,纤纤娘甩手打了女儿一巴掌。
纤纤吓呆了,跪下。纤纤娘又一把抱住女儿:
“乖女,是娘不好,吓着你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告诉你,现在你长大了,你有了婆家,有了托付娘这就放心了。纤纤,你是陈家的女人,这诗帕就是证明,现在把它留给你。”
素素将那方丝帕拿出来,递给女儿,纤纤跪下:
“纤纤,你要答应娘一件重要的大事:
以后你与柴柴有了孩子,是男孩子的,随他家的姓名,要是生了女孩子的,就一定要叫纤纤,陈纤纤,你的爹爹回来,或许能记得他的骨肉,这就是他给起的名字啊。”
母女俩拥在一起,泪水也流在一起。
夜深了,纤纤沉沉地睡着了,纤纤娘却起来了。
她手持蜡烛,摸到堂间,拉开橱子门,将女儿出嫁的四季衣服一一摸过,又数了数陪嫁的盆桶等简单的几样物品。这大概是陈家最寒酸的嫁女嫁妆了,女儿啊,妈妈就要走了,但愿这一走,能最后给你带来好福气。
她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吹灭了蜡烛,轻轻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