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回到天宫后,便命丞泽将先前挑好的那些宝物,作为聘礼送去了凤宫。元安喜滋滋地替灵玉将聘礼收下,并托丞泽转达,鸟族兵力已经全部部署完毕,只待凌云一声令下,他们就可即刻出兵了。丞泽谢恩回到云清宫,将元安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达给了凌云,凌云确保自己拥有了鸟族这个稳定后备,这才去向文昊要了十万天兵,说是愿亲自带兵出征,讨伐不懂安分守己的魔族。
以往,凌云在对待帮文昊处理政务的态度上,便就是倘文昊不要求他帮忙,他便也不会提及,倘文昊要求了,他便也不会推脱,像现在这样积极主动地要求帮文昊解决忧患,确然还是凌云生平头一遭。
文昊与良卿均很高兴,觉得凌云懂事了不少,也是因着有了凌风这个前车之鉴,文昊深思熟虑后,觉得凌风还是不到火候。即便凌风与离忧久久的交情深厚,他有意给凌风机会,让凌风帮忙审阅奏折来和凌云公平竞争,虽然凌风确实将折子批阅得不错,可一到关乎六合四海的大事上,就免不了仍是不稳重些,只会搞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不如凌云,一门心思为天界着想。看来,日后能继承这天界大统的,还得是靠他这个一手带大的长子凌云啊!于是,二话没说,便派给凌云十万天兵,命他远赴战场杀敌了。
这一场战事,由于元安留了一个心眼,他怕凤玦为提亲之事记恨凌云,以至故意扰乱这场战事的胜利,遂此次带兵出征之首并非凤玦,乃凤玦手底的一员副将,凤玦则被幽禁在念灵宫内,在这场战事无果之前,一步都不得从念灵宫里出来。如此,既无人捣乱,天界与鸟族合并的将士数量又多,凌云自然不负众望,带兵打得魔族首次连连败退。
文昊对此赞不绝口,要赏些好东西来奖励凌云,但凌云什么都不要,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父帝,儿臣与凤君的女儿灵玉情投意合,儿臣不求什么至尊宝物,只求父帝可以下旨让儿臣娶灵玉为妻,不知父帝可否应允?”
文昊开怀一笑,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是小事罢了,凌云如此劳苦功高,那他又怎会不让凌云如愿以偿?加之凌云一直未立过正妻,这遭竟说是要娶灵玉为妻,可见凌云是动了真情。文昊一向喜欢成人之美,便欣然同意了。
“我儿为天界立下大功,不过是想娶妻,着实不过分。既然你们都有这个心,那本座就下旨,让灵玉公主为你的正妻,也正好借你这场婚宴,邀天界众仙同乐一番。”
“儿臣谢父帝恩典。”
旨意很快到达了元安那里,元安要灵玉准备好等待出嫁,不论灵玉如何苦苦哀求,元安都铁定不改心意。灵玉没有办法,只能趁着侍卫给她进来送饭的一时松懈,她绕过侍卫仓皇出逃,跑到了念灵宫。
因着凤君的阻碍,凤玦也有许久没有见到过灵玉了,久别重逢,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没有多余的废话,灵玉带着哭腔道:
“阿玦,你带我走吧,我怎么求父君父君都不答应退婚,我们还是一起逃走吧!”
眼看灵玉一个女子都这般坚定了,那凤玦便更不会畏畏缩缩,他抚掉灵玉脸上的泪水,应声道:
“好,我带你走。”
就这样,二人立即动身,准备私逃出南方圣境。可是,一开始追随灵玉跑出殿的那个小侍卫,他倒是长了个聪明的脑子。他觉得灵玉这一跑肯定是为了去找凤玦,那他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追回灵玉,直接去向元安禀告,他们再好一起带兵过去,也省得他自己孤身追去后,灵玉不肯跟他回来,他又打不过凤玦,从而错失良机让他们逃走了,于是,急如风火地赶去凤宫回禀元安,道灵玉公主出逃了。
元安得知此消息的瞬间勃然大怒,带兵火速追了过去,正巧赶上将凤玦与灵玉堵在念灵宫的门口。看着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元安心底真涌起了一掌打死她了事的心思,然一想到若是出手打死她,就没法向凌云交代了,便只得忍下对灵玉所有的怒气,将这些怒气一并撒给了凤玦。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拐走本君的女儿,本君看你真是活腻了。”
凤玦眼见他和灵玉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倘若想要逃出重围,实在是难上加难,且他直至今时今刻,也不肯相信他自幼尊敬的君上会那么狠心,他仍在心中存有一线希望,跪地请求道:
“君上,臣与灵玉真的不能分开,望君上就看在臣一直尽忠职守的份上,对臣网开一面,放过臣与灵玉吧!臣定会对君上感激不尽。”
凤玦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惜元安并不是那么深情的主儿,他压根不会为他二人设身处地地去想,于他而言,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自然不会心软,从嘴里狠狠挤出一句。
“真是找死!”
便挥起那粗厚的大手,示意鸟族大军攻击凤玦。
鸟族将士们平日里无一不同凤玦关系甚好,但面对王君的指令,他们也不得不服从,只好蜂拥而上,向凤玦冲了过去。而凤玦也意想不到元安的心肠竟会如此的硬,他现在为求给自己和灵玉找条生路,只得被迫与昔日的将士兄弟们刀剑相向。
原本,凤玦的修为武功都不算低弱,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身兼将军这一要职。但在此时,他的身旁还有灵玉,他生怕刀剑无眼伤了灵玉,因此,一面要同鸟族大军交手,一面又要分心保护灵玉,在这种不能专心致志应战的状态下,他终究还是被元安抓住了漏洞,对着他的背后,猛然一掌狠劈了过去。
凤玦没有防备,登时被这强劲的一掌打倒在地,同时,一股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元安趁机夺过一旁侍卫的铁剑刺向凤玦,欲将凤玦宰了一了百了,可却被早已吓得魂都快丢了的灵玉死死抓住他握剑的手,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父君,不要!求您......求您饶了阿玦吧!”
元安吼着灵玉,全然没有了慈父的模样。
“那你到底嫁不嫁?”
灵玉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良久,迫不得已开了口。
“我嫁!只要父君放了阿玦,我就愿意嫁给大殿下。”
元安适才甩开灵玉的手,将剑使劲插进土里。灵玉明白元安这是肯饶恕凤玦了,她慌忙将凤玦扶在怀里,颤声道:
“阿玦……”
手上不停为凤玦擦掉嘴边的鲜血,眼中也不断有泪水流淌出来。
凤玦心如刀绞,握住灵玉为他擦拭鲜血的手,费力地说着。
“不要......”
灵玉明白凤玦的意思,她知道凤玦不愿意让自己为了救他一命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自己必然是不会弃凤玦于危难中不顾的。灵玉泪如泉涌,将凤玦拥入怀中,断了他后面的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二人的难舍难分令一旁的元安心烦得要死。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始终都想不通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好?哪能比得上权力在手来得爽快?他看不得这些为了所谓的爱情就搞得生离死别的场景,他只觉得矫情做作到了极致,便大步跨到灵玉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硬拖了起来,想要带她返回凤宫。
灵玉铆足了劲儿紧抓凤玦的手,凤玦也用尽全身力气去抓灵玉的手,他们谁都不愿意放开彼此,可到头来,却因他们两个一个是柔弱女子,一个属伤势较重,终归是无法抵抗元安强劲的力道,手还是渐渐分离了。
看着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的灵玉,凤玦的心也跟着死了。他纹丝不动地躺在原地,脑子里满是轻生的念头,若不是他的手下苌歌强行将他带回到念灵宫疗伤,恐怕,他就真的会死在那片冰冷的土地上了。
八月二十三,出嫁那日,灵玉一袭耀眼夺目的红嫁衣,将妩媚多姿的她衬得更加光彩照人,但她的脸上,显然没有一丝作为新嫁娘的喜悦。她在凤宫前跪下拜别元安,却也不是真心的拜别,因在灵玉心中,他们多年的父女情分早已是土崩瓦解了,这一拜,也不过是为了凤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