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当真是个好名字啊!”
这个夸奖令久久很是受用,也令她在心里厚脸皮地附和着这当然是个好名字了,这可是她老爹老娘从一大堆名字里精挑细选的,就是愿她能够长长久久地拥有幸福。她一直都非常喜欢她自己的名字,觉得写出来也好看叫出来也好听,所以,她向来都对自己的名字相当自豪,哪怕这名字特别像是乳名,她也依旧十分喜欢。
不过,这些终归都是她自己心里沾沾自喜的小想法,实际上,她却晓得于她而言凌云是个外人,外人面前不可废礼,加上她一向将自己定位得很明确,那就是有夫之妇必须要和陌生男子保持距离才行。这是她的人生准则,当然,这条准则可不包括凌风在内。但那也是因为凌风是她当作亲兄长的师兄,他们两个是家人,可凌云却不是。
她实在没有必要和一个外人玩笑,也实在没有必要对一个外人表现得那么热络,便按捺住被夸奖后的小喜悦,勾起了一个十分稳重端庄的笑。
“多谢大殿下夸奖。”
这句话过后,又是一小阵的鸦雀无声。
凌云忍不住抬眼打量久久一番,见她东瞧西瞧,就是不瞧自己,手里玩杯子嘴里喝茶水,就是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凌云便觉着有些不大开心,问道:
“你这是……和本神没话说?”
久久心想:
那可不怎的,我跟你才见几回啊,当然和你没话说啊!
却又晓得这么回复凌云不大妥当,只好违心道:
“没有没有,我……”
正想着用什么措辞搪塞过去的时候,目光突然落定在凌云手中的书本上,这让她顿时来了主意,转移话题问向凌云。
“我看大殿下好像很喜欢看这本书是不是?”
久久对凌云这么一展笑颜,凌云不禁觉得心都放晴了,刚刚的不开心一瞬就消失了,还用很少见的温柔语气道:
“是啊。”
久久再次给凌云添了一杯新的雨花茶。
“那既如此,我就把这本书送给大殿下吧,还望大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凌云笑了笑。
“你送的,本神都不嫌弃,那本神就收下了。”
于手中变出一只青玉手镯递给久久。
“这手镯乃是天界尊贵之物,现在送给你了。”
末了,又添了一句。
“回礼。”
无功不受禄,久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再说她和凌云又不熟,即便是回礼,她也不好收凌云这么贵重的礼物,便谢绝道: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心领大殿下的美意就好,这个……大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凌云自顾自将手镯塞到久久手中。
“无妨,你拿着吧。本神宫中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久儿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神相助的事,都可以去云清宫找本神。”
说完,他都不给久久拒绝的机会,独自离开了。
久久望着凌云离去的背影,又仔细端详手中的青玉手镯,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还真是天界的大殿下啊!出手这么阔绰,一本书的回礼都回一个如此上等之物,还一点心疼感都没有,和他这么一对比,我果然就像离忧以前说的那样,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撇了撇嘴。
“不过,送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又不喜欢戴首饰,还不如请我实实在在吃一顿呢!”
却也没有要追出去还凌云的意思。
“算了,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可以给我师兄留着充家底啊!反正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子都亏待我师兄,这一个镯子,我就当是你们还我师兄的第一个赔礼了。”
美滋滋地拿出手帕,精心地把镯子包好,将其收了起来。而后,觉得刚刚那觉睡得不太爽快,转身回了房间,又继续补了一觉。
临近黄昏时分,久久终于被饿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穿上鞋子跑去了正殿。原是想看看凌风起床没有,没想到刚踏进屋子,便见着凌风已经坐在桌前处理公务了,身旁还有婉月在添茶倒水。
惊喜之色马上浮于久久的小脸上,她小跑两步到婉月跟前,笑问道:
“月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婉月轻轻放下茶壶。
“午时就回来了,见你睡得熟,就没去吵你。”
久久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说怎么都没人来叫我吃午饭呢!”
又笑嘻嘻地对婉月道:
“不过没关系,正好留着肚子可以吃你做的东西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念你做的饭菜,盼你盼得我是望眼欲穿,可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月儿,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快去做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婉月看久久的眼神宠到了极点。
“好,我这就去。”
刚想去到厨房做饭,却发现久久也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去,而一旁的凌风也发现了久久的动作,忙问道:
“小久,你要去哪儿啊?”
久久闻声回头,不过脑子地将实话说了出来。
“跟月儿去做饭啊。”
凌风顿时心下一惊,刚刚还一派从容的模样瞬间变得万分紧张,他起身将久久拉了回来,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别去了,让月儿自己去就行了,你就等在这里,你哪里都不要去。”
赶忙给久久身后的婉月使眼色。
“月儿,你快去做饭。”
婉月会意,转身跑去了小厨房,独留久久困惑地站在原地,颇为诧异地审视了凌风一番,不解地问道:
“师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凌风干笑一声。
“我……我紧张了吗?没有啊,我就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久久反问道:
“什么事?”
凌风左思右想。
“什么事,额,什么事……”
吞吞吐吐了大半天,似乎想起什么了一样,拉着久久坐到了桌边。
“啊!对了,我想问你的是你和离忧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大婚啊?日子定好了吗?”
说起离忧,久久心中就特别不痛快,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又“咚”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气急败坏道:
“谁要跟他举办大婚啊!那婚书我也不准备签了,谁爱签谁签吧。”
凌风目瞪口呆地看了久久片刻,但见她不像说瞎话的模样,急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
久久认真说着。
“谁开玩笑了?这几天我都想清楚了,既然他已经不爱搭理我了,那我何苦委屈自己啊?”
甚是难过地噘起小嘴。
“看看我老爹对我娘,那是呵护备至,还有容怀爹爹对紫宁娘娘,也是宠得不能再宠了。可你再看看那死离忧,这都几天了,他连个影儿都没有,我想他肯定是烦我了,就不愿意再哄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俩就这么拉倒吧!”
又作出一副非常有气势的派头。
“我跟你说师兄,虽然我还没有正式继任女君之位,没钱没势的,但骨气,我有!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了。”
久久振振有词的模样让凌风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劝和两句,就见久久心情极差地拿起桌上的一个蜜橘,边剥皮边使劲往地上扔去,就好像在拿她眼前的地面当作离忧的脸,要拿橘子皮砸死他一样。
凌风自小将久久带大,他怎会不知久久那暴脾气一上来便千万不能和久久对着干,否则,吃亏的永远是和久久对着干的那个人。于是,拿起茶壶给久久续了杯茶,极顺着她道:
“对,不要他了,你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
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那个,你别光吃橘子,你喝点茶,这茶……降火,适合你。天热,我怕你上火。”
拿起笔,装作很自然之态。
“你先吃着喝着,我把这个先批完啊。”
话罢,头也不敢抬地在那儿批阅折子,余光瞧见久久确实把那茶拿起来喝了,且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这心里便还是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仍是分了半颗心在看着久久,只为防止久久一个兴起,溜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