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夫这书房里酒比书多,我是三坛酒配一本书,哈哈……来,来,来,我们三人边喝边聊。”梁鸿羽说完,三人都大笑起来。
桌上倒满三碗酒,三人一饮而尽。
“刚刚听徐太常说,路公子也是宣安人?”
“是的,晚辈五岁就被送到申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宣安城。”
“路姓在申国是大姓,人才辈出,但在宣安这样的南地,路姓人氏倒实属少见。请问路公子家住宣安何处呀?”
“大将军,实不相瞒,晚生五岁那年母亲将我送到云梦山玄清洞后,师父就将我改名路远,听师父说路姓是我母姓,师父也从未提及过我的父亲,说来惭愧晚辈并不知道自己的父姓是什么,更不知家父原来居于宣安何处,晚生对宣安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
徐少恒听到这里也是颇为惊讶,徐少恒并不知道路远原来是随母改姓路。
“路公子竟然是云梦山玄清子的弟子,难怪武功如此了得?”,梁鸿羽有点惊讶地看着路远,“老夫曾有幸结识玄清子老先生的弟子楚韦将军,今日又有幸认识路公子,哈哈哈……看来我与玄清子老先生缘分不浅呀!”
“大将军认识我二师兄吗?”
“是的,三年前贵国昭德皇帝驾崩,我大陈陛下派我出使贵国吊唁,接待我的就是楚韦将军,二十多年的那场大战我认识了昭德皇帝,这二十多年来我们改朝换代,昭德皇帝与我们两国依旧修好,这是两国百姓的福祉呀!”梁鸿羽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远,“当年听楚韦将军就和我说过,他有个小师弟在申国陪太子读书,想必就是路公子吧?”
“是的,正是晚生,自陛下登基之后我就在申国挂了个闲职,此次来宣安也是受陛下之托前来查找露妃娘娘的下落。”
“三年前,楚将军也曾问过老夫,只是当年我被下了大狱,出来之后就被贬为普通士卒,对露妃娘娘的事情知之甚少,在此事上恐无法帮到路公子”。
“眼下真正见过露妃娘娘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不知大将军当年在申军大营中,是否见过露妃娘娘?”
“当年在申军大营,昭德皇帝赠我血簪之时,我曾见过露妃娘娘和小皇子一面。后来在军中听过传言,露妃娘娘在两军撤退时下落不明,但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见过娘娘,娘娘貌若天仙非寻常女子可比,如是在宣安城,除非嫁入高府大院,否则不难寻得,又或者她不在宣安。”
路远听到梁鸿羽如此说,心中多了一份希望又添加了一丝忧虑。希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曾经见过露妃娘娘的人,忧虑的是既然这二十多年来连梁鸿羽都没有见过露妃娘娘,自己又到何处去寻?想到此处,路远的心中又有了几分惆怅。
此时,梁鸿羽却问道:“路公子此次来宣安除了寻找露妃娘娘,就没有打算过寻找自己的父母?”
“大将军,晚生自入师门之后再未见过父母,师父也是偶尔和晚生提过母亲是武临路氏,从未提起过晚生的父亲。晚生在来宣安之前,特意去问过二师兄,可是二师兄说他也不知道,除非去问师父。当下晚生实在无从知晓自己的身世,我前几日在宣安城走了几圈试图找点记忆,可能是当年年龄太小的缘故吧,脑中竟无半点记忆可寻。”
“公子何不去寻武临路氏?”
“大将军有所不知,武临境内路姓是大姓,单路姓分支就有几十枝,路姓人氏有几万人。说来惭愧,前两年我也曾背着师父和陛下去武临寻过,最终也是无终而返。”
少年的眉宇和曾经的故人十分相似,梁鸿羽几乎能肯定面前的这名少年就是遗失了十五年的人。恰恰是因为十五年前莫名其妙地失踪,而躲过了十年前的那场宣安劫难。
岁月如梭、日转星移,十年前的浩劫犹如昨日,鲜血染红了整个宣安,皇室被斩尽杀绝,百姓也惨遭屠戮,血染的宣安城在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嘶叫声中,像一只杀红了眼的恶狗,没有给人留下一线生机。
城东的水阳江,江滩上,一只孤独的背影,在江滩之上翻找着。整整找了七天七夜,他笑了,也哭了。他因没有找到而笑,又因如山的尸堆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