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像是,难道她没有退店吗?”一旁的虎眼衙役觉得这个伙计有点油滑,便质问了一句。
小伙计显然是见过世面的,虽然看见衙役脸上有一丝不悦,但依然不慌不忙,“是的,大人,她下楼后就一直盯着会客厅那边,看了好一会。”
“当时会客厅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没有,当时人不多,我记得很清楚,就那几个学生在里面吵吵闹闹,没有其他的人。”
“接着说!”刘同往后一仰,又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她走到柜台前,问我那帮人是做什么的,我告诉她那是申国来的学生,在布置讲堂,一会儿会有很多文生要来这里听讲学。她又问我讲堂何时开始?我说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她就突然改口,说她今晚就住这儿不走了,还让我送点饭菜去她的房间,我当时心里还纳闷,怎么突然又不走了?我还……”
“还……什么?”一直瞧这个伙计不顺眼的那位虎眼衙役瞪起大眼,盯着他,大声道:“休得吞吞吐吐。”
小伙计被那衙役唬得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我当时还以为,她是要和相好的私奔,不然这种偷情的人怎么会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呢?谁知道她说的不走,竟是死在这儿……”
刘同突然想起,刚才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伙计所说的包,赶紧让另外一名衙役再去二楼查找。衙役起身出门,正好迎面碰上从楼上下来的仵作。
仵作进来后,禀报说,“大人,死者衣着整齐,神色惊恐,胸口有两处伤口,一处是短匕所伤,另外一处是长剑穿胸,应是被人瞬间毙命。”
“致命伤是哪一个?”
“短匕未伤及要害,致命的应是穿胸的剑伤。”
“嗯...”刘同点点头,右手托住下巴,用大拇指不停地摸一边的八字须。
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客栈门口的差役进来禀报,太常令徐大人来了,就在大堂。
刘同和徐少恒平日里走动不多,彼此也不是很熟悉。徐少恒突然造访命案现场,的确让刘同感到惊讶,让仵作和伙计在雅室中就地等着,自己和黄掌柜一起出来迎接徐少恒。
徐少恒被两名差役拦在一楼前厅,未能上楼。刘同从背后走过来,大声喊道:“徐大人,~!”
少恒回头一看是刘同,转身施礼,“刘大人!”
刘同快步上前,“没想到竟然和徐大人在此邂逅,刘某正在此处办案,徐大人怎么会深夜来此呀?”
徐少恒走得心切,来时也没有想到会碰见刘同,被刘同突然这么一问,这才想起如果说自己知道月姨被杀,必然会牵连出冯鹤来。于是改口道:“今日家中走失了一名侍女,一直没有找着,这一路寻人刚好路过此处,看见这客栈门前站着衙门的差役,就好奇过来看看。不知刘大人在此办案,在下冒昧了。”
以为徐少恒说的是真话,刘同打趣地说道:“徐大人,还真是体恤下人呀,这么晚了还亲自出来找?”
徐少恒苦笑,“刘大人,深夜在此办何案呀?”
“有一女子,在二楼房间,被人杀害,客栈去衙门报案,刘某带人来看看。”刘同说得很是轻巧,好像死在二楼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只鸡鸭鹅那样简单。
在来的路上,徐少恒对冯鹤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此时听到刘同的话,这才相信月姨是真的遇害,不禁神情黯然,面色凝重起来。
“刘大人,能否让徐某看看死者?”
刘同见徐少恒突然变得面色沉重,心中一奇,挥手示意楼梯口的两名差役让开,领着徐少恒往二楼凶案现场而去。
进屋后,在晃动的火光下,看见面色惨白的尸体,徐少恒内心的愤怒像火山一样迸发,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宽厚的鼻孔里喘着带火的粗气,双拳不停地颤动着。
血光的照映下,徐少恒的面色甚是吓人
徐少恒暗中拷问自己,是谁这么残忍地杀害月姨?月姨怎么会来到四海客栈?
看见徐少恒的表情,刘同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死者的身份,但还是得澄清一下,问道:“徐大人,死者难道就是府上走失的侍女?”
“刘大人,这是我府上的月姨,今早出门后一直未归,怎么会这样?”
刘同见徐少恒称死者为月姨,知道死者绝非普通的侍女,便将少恒请到屋外安慰道:“徐大人请不要悲伤,刘某也是刚刚到不久,还在了解情况,正愁着不知死者的身份呢,大人能确定死者就是府上的侍女吗?”
“是的,这是我母后的贴身侍女,叫柳月,昨日才到的宣安。”
这时,刚刚在房中寻找包裹的那名衙役上前禀报,屋中并没有发现伙计说的那个包。
此刻已近子时,刘同劝说徐少恒先回府,明日再说。
送走了徐少恒,刘同命仵作和衙役把月姨的尸体收拾好一起带回衙门。
回去的路上,刘同隐约地感觉徐少恒应该不是恰巧路过,像是特意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