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炎这才点头:“好,咱这法子叫以毒攻毒。东子,小三儿的娘们跑了,裙子也用不上,你干脆征用了,去穿戴好再过来。”
李贺东突然很后悔刚才嘴里蹦出的那几个字,倘若那是一个屁该多好?
只是被小师爷目光悠悠一扫,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转眼,化妆台前只剩下胡炎和张芸雷爷俩。
胡炎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郎,心里很满意。
这家伙人不笨,自然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多难受,但能忍着不抗议,甚至连个不满的表情、眼神都没有。
这做派按在十八岁的年轻人身上,算是很难得了。
胡炎点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递了过去:“雷子,瞧瞧看。”
“什么?”张芸雷接纸,疑惑道。
胡炎笑道:“送你的礼物!”
熟悉的台词,让张芸雷心里咯噔一下。
当他接过纸,把前几张内容扫完后,顿时眼睛发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果然是真的。
全部是传统小曲儿,或是《太平歌词》。
而等他一张一张全部翻完后,张芸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耳朵嗡嗡的,头皮也在发麻。
他知道了内容,却没有料到数量。
手里这一叠纸,至少也得有二十段吧?
这些东西,对于相声艺人来说,那就是宝贝,是碗里的饭。
别说二十段,也别说改良过后能直接用的本子,就算是原本,甚至是残本,谁不跟宝贝似的捂在手里?
突然间,张芸雷感觉里手里的根本不是纸,而是烫手的山芋。
上回赠曲儿的情分都还没还上呢,如今一下给这么多,别说他个小辈,就算师父郭德刚来,他敢接不?
胡炎见他扫完,笑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师爷,这……这……这我不能要,真的,请您收回去。”张芸雷喘着粗气,赶紧将纸塞回师爷手中,那感觉真跟扔烫手山芋似的。
胡炎随意翻着手上的本子,没有看张芸雷,轻声道:“雷子,你有一副好嗓子,现在也有观众奔着你买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我……”张芸雷张嘴吐出一个字,却没有了下文。
胡炎这才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以你的性子,现在晚上已经很难睡得踏实了,毕竟高空走钢丝,底下全是空的,换谁来都得有压力。”
这话是真说到自己心坎上了,张芸雷顿时红了眼圈。
心里的事儿,别说跟师父,就算跟师娘,他都不敢说。
不对,是自己不想说。
师父、师娘,成天忙里忙外操持,他实在是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长辈不能说,同辈也不好说,所以只能憋着、忍着,进进出出都跟没事人似的。
可是心里是真难呐,夜夜辗转反侧。
胡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害怕是正常的,但却退不得,反而得迎难而上,不然哪来属于你自己的花团锦簇和百万雄兵?”
张芸雷听得明白,却一言不发。
胡炎再道:“当然了,事儿得拎开两头说。你的底是空的,这得靠你自己去慢慢填,能多填一点是一点,别急别躁,总有瓷实的那一天。我把这些给你,只是帮你先把钢丝搭粗一点,明白了吗?”
张芸雷这才愣愣的点头,还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这些确实是好东西,而师爷自己的嗓音其实也相当透亮,但他却想要把这些词曲的首秀全按在自己嘴里。
这就是他所谓的,帮自己把钢丝搭粗一些。
毕竟,首秀就是第一,这天然上占着大便宜。
就好比世界最高峰,大部分人都知道,但世界第二高的是哪座山,有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