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芸雷关好门,扭头看到书房里又透着光。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咚~咚咚!”
“进!”
张芸雷推门进去,看到师父郭德刚正伏案在写东西,连头都没抬,显然是忙到要紧处。
这事儿,师娘提过,说师父在写书。
张芸雷一时不敢出声打扰,瞧着杯中水已凉,轻手轻脚的再续上热的,将杯子重新放好,等在一旁。
不时,郭德刚终于将嘴边话写完,这才抬头。
“少爷,回来啦?”
张芸雷拱手道:“师父辛苦,您还没歇着?”
“哦,写点东西,怎么,找我有事儿?”
张芸雷捏着衣脚,犹豫片刻,低声道:“师父,我今儿个上台了。”
“上台了?”郭德刚很意外,也很疑惑。
张芸雷点头:“嗯,师爷带我上台返场,下午唱得《饽饽阵》,晚上唱得《文王卦》。”
郭德刚一听小师叔介入,知道事情有谱。
“来,孩子,坐下慢慢说。”
张芸雷不敢坐,但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交待了一遍。
郭德刚恍然大悟,同时也心中欢喜。
自己活了快四十年,全都活在了相声上,收的徒弟,自然也是吃这碗饭的。
可惜小孩回来,劝了十来天都不见松口。
今天早上听到他开嗓,原本心里就高兴。
打算着这两天,得空找孩子再聊聊。
谁料,就这么一个白天工夫过去,还没等自己张罗,小师叔已经把活儿给干了。
而且快、稳、准,干得相当漂亮利索。
即便换自己来,除了讲道理,不可能用这些打法的。
身份不同,感情不同。
没办法。
“好!”郭德刚重重的点头,“别怪你师爷,这也是我的意思。”
张芸雷摇头:“师父,我谁都不怪,有了决定,心里反而踏实了。”
“好好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师父很高兴啊!”
郭德刚说得很感慨,心里是真高兴了,好啊,我的儿终于长大了!
张芸雷一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到郭德刚面前。
“师父,师爷还送了我这个,您瞧瞧。”
郭德刚前后一扫,脸色肃然,旋即拉开抽屉,从中拿出另一张纸。
两相一对比,满脸的诧异。
两张纸上抬头都写着《探清水河》,只是一张已经完成,另一张只写了一半。
而即便只是前半曲对比,小师叔这版本也比他自己的要更成熟。
旧曲改新,既要保持味道,还要改出新意,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比如行腔韵律、措词用语等等,各方面都需要打磨。
即便初改完成,还有拿到台上去表演,根本反应再一步一步修改,这才能不断完善。
但以他的眼光来判断,小师叔手里这版,绝对属于成熟版本。
郭德刚实在没有料到,小师叔竟然还有这能耐,当即心中佩服不已。
厉害呀!
“我开始不敢收,是师爷坚持要送,我也不敢违拗了……”
张芸见师父许久不说话,赶紧把事情细细解释。
郭德刚听完,愣神良久,才感慨道:“好,没事儿,受艺之恩别忘!”
张芸雷点头:“好,我记住了。”
事情挑了头,郭德刚又从抽屉里拿两出张纸,一起递给徒弟。
“少爷,师父这里也有两首改完了的曲子,你拿回去琢磨琢磨。”
张芸雷接过来,没有看内容,眼圈先红了。
师爷如此看重,师父也如此看重,自己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