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因为他是医生,不是因为他所在的医院,才喜欢上他的。我想,他当初也不是因为我的工作而喜欢上我。可是,涉及到婚姻,就这么复杂了吗?
我的父母是大学教师,他的父母是医生。我想,至少在这点上,我们是门当户对的。我只是学历不如他,工作不如他。他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我在心里把他臭骂了一顿,在他面前却舍不得说出口。
回广州也好。
回到广州后,我还是爸妈的宝贝女儿。没有人嫌弃我。
我本科学校在广州,将近一半的同学毕业后直接工作,还有超过一半读了研究生,大部分留在广州读研,有的去了北京,还有几位到国外留学。留学的都没回来,最远的在美国工作,最近的留在香港。在国内读研究或工作的,三分之一同学留在广州,三分之一去了深圳,其他的分布在全国各地。
回广州两个月时间,我到处探访昔日的同学们,主要是探访在广州和深圳工作的同学。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就算是本科出来,也混得比我这个世界名校毕业的硕士生好。有的公司比我有名,有的级别比我高。
他们高谈论阔,聊金融,互联网,就像很多钱从天上掉下来,恰好掉在他们头上。听他们龙凤凤舞地描述他们的工作,我有阵恍惚,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那时候,我不承认自己有错。
就算是大学时最不起眼的、工作后公司小级别低的同学,也已经结婚生子,我差点被她的幸福笑容闪瞎了眼。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男士电话找上我,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他是一家互联网创业公司的总经理,希望我加入他们公司。
这位创业公司的总经理,自称和我是大学校友,用诚恳的语言表达他对人才的渴望。在前一家公司,公司虽小,我跟总经理却接触不多,直接接触到的“官”,最大只到部门经理。这通电话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起码,我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短暂的虚弱心后,我开始怀疑电话的真实性,怀疑对方是不是皮包公司。我只在一个招聘网站上更新了简历。当我查到这家公司才成立几个月时,那份虚荣心才真正烟消云散。
可是,这位郭姓总经理每隔一天就给我打一通电话,在他打第三次电话的时候,我同意面谈。郭总把我约在大学校园旁边的咖啡厅,似有拉近关系的嫌疑,我没有拒绝。
在郭总营造的气氛下,我们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校友,谈论着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不知为何,和郭总聊天,比和我的那些大学同学聊天,感觉好多了。就像是,在拉家常。
我们很愉快地达成了协议。我一周后入职公司,成为公司的产品经理。促使我入职的,是他对公司的规划,他身上的那股让人亲近却充满睿智的气息,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提供给我的薪资,足够让我在同学中赢回面子。
谈好工作之后,我知道得更多。他叫郭庆,之所以是我校友,是因为他在我的大学里修读了EMBA学位。他还聊了他的过去,他创办公司的初衷。所有这些,无不打动我。相比之下,前公司如一汪湖水,平静,安详。新公司,我料想,大概是像条小河奔流不息吧。
我们愉快地握手之后,我提出去公司看看。我捕捉到了郭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迟疑。我更要去看看,说得天花乱坠,搞不好真的是皮包公司。
来到了公司租用的办公楼,站在门口,我就为它的破陋不堪感到难过。郭庆向我解释,公司现在需要省着点用,把钱花在刀刃上。
我没有吭声,心里却已经打起退堂鼓。
当我来到办公室,看到朝气蓬勃的团队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已经谈好了,就不食言了。办公室里只坐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到来。甚至连郭庆到了,他们都没抬起眼皮,仿佛跟他们无关。
员工这般无视老板,我喜欢极了!感受到郭庆在公司的“待遇”,我的心情反而变美了。郭庆说得没错,这里,真是自由的空间啊!
在公司看了两眼,我就离开了。离开前,我愉快地跟郭庆说,“下周见!”郭庆的笑容迅速挂在脸上。看着他满意的笑脸,我忽然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对我期望过高?